人,生而不平等。
僅僅是一句話而已,卻牽起了不知多少潛藏的記憶。
天衣聖門,自己尋找父親的原因,自己的故鄉,已經沒有任何記憶殘留的故鄉……
父親與天衣聖門一起在做某些大事,他也因此而失蹤,家鄉異變,為了尋找親人的下落才與天衣聖門相互接觸,最終進入了天武堂。
可是父親現在又在何方?為什麼關於母親的記憶卻這麼模糊?
這些重生的記憶之間幾乎沒有聯系,梳理起來也極度艱難,條理還算清楚的僅有一件事而已,那就是故鄉的未婚妻也失去了與自己相關的記憶,之後在數年間,自己與她重新成為了一對戀人。
可是那個女孩子的名字與相貌始終想不起來,異樣的痛苦令腦袋裡的劇痛愈發猛烈,一時之間,仇無衣無法再關注周圍的情況。
人牆中央,見村民們都老老實實地沉浮,旅行者也抱頭不語,史天的臉上終於顯出了一絲自得。
站起來反抗權威的人必須受到懲罰,不,必須死,而且要屈辱地死才能解恨!然而……這並不合規矩。
“你還有什麼敢說的?”
史天的用詞已經不顧任何道理,居高臨下地散發出強者的威壓,臉上的冷笑變成了猙獰。
“我沒有錯!”
孟漣倔強地仰著頭,全身的關節都在史天掌心湧出所的壓力之下咯咯直響,難以忍耐的劇痛也沒有摧毀她的意志與決心,更不會在史天的蠻橫之下屈服。
“我說的話,你還敢反駁?”
史天滿臉的暴怒彷彿緩和了些許,這才是危險的先兆,這個時候的仇無衣還在頭痛與混亂的記憶中掙紮,也看不到史天的臉色變化。
“有什麼不敢!你要殺就殺!”
這時候,孟漣身為一個修羅人的血性也被激發起來了,怒氣透過面具的開口毫無畏懼地直射在史天的臉上。
“哈哈哈!你算什麼東西?我一根手指就能輕輕鬆鬆弄死你,也好,既然你這麼想不開,我就讓你如願以償!”
史天嘿嘿一笑,掌心忽地向下一拍,雄渾威猛的掌力如一隻千鈞重的大錘轟向孟漣的臉。
“不!”
死寂的人群終於再次爆發了,各種各樣驚慌失措的聲音沸騰成了一片,仇無衣的意識終於在人群的呼喊中漸漸平複。
“我……我的……”
孟漣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誰知史天的掌力卻在觸及到面具的剎那間停住,咔嚓一聲,金屬面具應聲裂成兩半。
人群在爆發之後陷入了久久的呆滯。
依照修羅人的規矩,下民沒有資格在別人面前露出自己的臉,一個下民的面具被別人強行奪走或損壞則是第一等的奇恥大辱,就算自殺也難以掩蓋心中的羞恥。
如果在這裡被殺,孟漣會坦然迎接自己的死亡,當轉涼的沙風觸碰到她的面頰的時候,兩行屈辱的熱淚立刻滾出眼眶。
仇無衣剛剛恢複正常,還以為孟漣被史天一掌打傷,定睛一看,這才看到真相。
本以為孟漣應當是個與性格一樣五大三粗的女漢子,可是面具下的那張臉卻意外地漂亮,就像一塊尚未雕琢的原石,不僅活力十足,而且充滿了無限的可能性,只要稍稍文靜一點,或許就會吸引到無數目光,相應的,若是稍稍活潑一點,同樣會吸引到不少不同的目光,千姿百變。
“哈哈哈!”
史天得意地俯視著瞳孔漸漸死去的孟漣,對自己的舉動十分佩服,低賤的下民就該得到這樣的懲罰,按照規矩,自己不能殺人,也不能以自己的力量挑戰下民,可這難道不是比殺人還有趣?
孟漣的腦子裡已經是空白一片,足以令她直接崩潰的打擊霎時間摧毀了所有的理智,不安,羞愧,一同湧上的各種雜念已經完全感覺不到了,殘餘的只有麻木而已。
在精神崩潰的邊緣,孟漣突然聽到了一個清澈之極的聲音,如同沙漠中降下的雨滴。
“決鬥吧。”
聲音只有三個字而已,仇無衣從人牆中站了出來,一步步向著孟漣走去,冰冷的面具下是熾熱的怒火。
“你說什麼?決鬥?活的不耐煩了麼?”
史天無聊地啐了一口,卻向仇無衣勾了勾手指。
決鬥?
仇無衣的聲音神奇地將瀕臨心死的孟漣暫時拉回了現實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