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回來了,老沙你道什麼歉,又胡思亂想了是吧?你這人就是沒事兒想太多,大叔……”
仇無衣看似很平常地向所有人打招呼,自己都沒注意到說出的話已經有些語無倫次。
“你做得很好,不止是因為勝利,更因為你沒有砍死那三個人,大叔我對你越來越有信心了。你家小雨沒事兒,咱們這隊伍可是有個百年難遇的治療師,雖說是個兼職的吧……”
酒鬼大師一掃平日的頹廢,寬闊的大手放在仇無衣的肩膀上,縱使還是那幅一成不變的猥瑣長相,此時卻意外地讓人安心。
“那有什麼!換成我必然要轟死那三個混蛋啊!”
淩戚不以為然地冷哼一聲,雖然有大半是氣話。
“這麼做雖然很痛快,但同樣會失去其他的東西,想想天衣的性質吧,有些力量,必須經由痛苦的忍耐與考驗才能獲得,力量的強大和心的強大是不同的。”
酒鬼大師的話令所有人陷入了沉思,仇無衣下意識地將手心按在心口,回味這句話的意義。
沉默沒有持續太長時間。
“可以了。”
謝凝條件反射般地舔了下沾著一縷血跡的食指,回過頭對眾人說道。
“完全……完全恢複了嗎?”
仇無衣第一個沖了出去,其他的人就像商量好了一般,互相看了看,以酒鬼大師為首,他比了個伸出拇指的手勢,沒有人主動靠近,把這個機會完全留給了仇無衣。
這其中雖然沙業慢了一拍,但在酒鬼大師和程鐵軒的眼色之下也停了下來。
“回複系的刃紋不是神跡,也分能做到和做不到,不過她的傷還不算嚴重,當年我為了確認回複術效果的時候,親手治療過幾個比她傷還重的人。”
謝凝將輪椅從現場支起的軟榻之前推開,給仇無衣讓開了一條路。
至於謝凝所說的那些“傷重的人”從何而來,仇無衣不太敢追問,生怕聽到精神上無法接受的答案。
不過某種意義上來說,謝凝的確是個優秀的醫生,軟榻上的範鈴雨雖然依舊緊緊閉著雙眼,嘴唇與臉上也匱乏血色,但表皮的燒傷已經完全治癒了,而且戰鬥時身上沾染的塵土也在天衣的淨化能力以及謝凝的親手處置之下清理得幹幹淨淨。
甚至還塗了一點唇彩……這莫名地讓仇無衣想到入殮師,大概也是謝凝所為,這個人有時候會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惡作劇心態,比如明明看穿事情的本質卻不對任何人說之類。
“什麼時候能清醒?等等,難道和上次的情況一樣?”
仇無衣剛剛開口,好不容易恢複清醒的腦子裡突然浮現出類似的光景,連忙轉身問道。
“嗯,如果有能夠瞬間補充體力的強力藥劑之類說不定會更好,可惜誰都沒有,事不宜遲,現在應該趕快回去。”
謝凝重新將輪椅向前推了推,與仇無衣並排。
“蘇摩聖水這樣的藥呢?”
後面突然響起一個聲音,周圍還有幾個工作人員,仇無衣正在擔心範鈴雨,就也沒有回頭看是誰。
“這麼複雜的藥物現在永國大概沒有人做了,畢竟只有過去的武者才需要,如果有的話自然是最理想的。”
謝凝思考了一下其藥性,點頭答道。
“給,蘇摩聖水。”
一隻包裹著層層繃帶,上面還纏繞著鎖鏈的手臂從仇無衣肩頭伸了過來,小小的手中握著一個湛藍色的八角玻璃瓶。
“謝謝,學姐?”
仇無衣以為是在場的工作人員或醫護人員拿來的藥,道了聲謝就接了過來。
“我看看,嗯,可以。”
謝凝略顯粗暴地從仇無衣的手中搶過玻璃瓶,開啟瓶蓋看了看裡面的顏色,轉手交還。
如同握著自己心髒一般,仇無衣小心翼翼地握著盛裝蘇摩聖水的小瓶,湊到了範鈴雨緊閉的雙唇之前,伸出另一隻手臂將她上身抱了起來。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動物本能,範鈴雨雖沒有意識,卻能吸進那一滴滲進她雙唇之間的藍色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