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無衣的臉深深地埋進了頸部圍著的披風之中,焦熱的呼吸透過喉嚨,炙得嘴唇焦熱如火。
謝凝也一直不發一言,掛著冰霜的臉已經完全凍結,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連呼吸都透著一股陰寒。
這樣的事情,不能說意外,甚至可以說十分正常,每個國家,每個城市,甚至每天都在發生。
但這不代表人不會因此而憤怒。
仇無衣很想知道這些人給出的答案。
“大俠……我一個老頭兒,已經活不了幾天了,倒是不怕死,可是我那幾個老哥哥死得冤枉啊……咳咳咳……我這幾天,夜夜都夢見老哥哥們圍著我哭,我說咱們幹脆直接去那邊見面吧,他們說不行,要我好好活著……好不容易撿來的命……不能……不能就這麼丟了……”
說著,老人佝僂的身體已經支撐不住心中的重壓,嚎哭著撲倒在地,久久無法起身。
仇無衣的指甲已經深深地陷入了手掌的肉中,揮動巨斧也毫不吃力的雙腕不由自主地抖動個不停。
“大俠……我已經……已經沒有什麼財物了……這是我最後的幾個錢……求你們……求你們一定替我殺了這群畜生啊……”
哭了半響,老人似乎恢複了幾分精神,從懷中摸出了一個破破爛爛的布包,粗糙的老手將布包寶貝地開啟,兩手托起,虔誠地放在了神龕之上。
布包裡只有一枚金幣,另有十幾枚髒汙的銀幣,甚至還有七八個連仇無衣都好久沒見過的銅板,現在街上的東西大多以銀幣論價,已經很少見到銅板這種東西了。
這麼一點點錢,如果要買兇殺人,簡直是天方夜譚。
風中沒有傳來聲音,似乎那邊的人也在猶豫,老人愣了半響,兩行老淚再度奪眶而出。
“買命錢是五枚銅板,放在那兒,剩下的錢,請你拿回去謀個生路吧。”
神秘的聲音就在老人失望的時候響起,仇無衣的雙眼從陰影之中抬起,閃爍著驚異的光芒。
“大俠……我茍活到今天,已經沒有想活下去的意思了……今天聽到了你親口一諾,我也能安安穩穩的去死……”
老人笑著揚起了頭,淚痕在風吹之下迅速幹涸,身子突然一屈,倒在了神龕之前,胸口迅速滲出一片殷紅。
“心髒已經貫穿,一個普通人,救不過來的。”
謝凝拉住了正要沖出去的仇無衣,淡漠地看了一眼將匕首插入自己胸膛的老人。
“可是……”
仇無衣伸出去的那隻手僵在了空中,被謝凝冰冷的五指從一旁死死地抓住了手腕。
“不想面對現實嗎?”
“是啊……”
仇無衣苦澀地笑了笑,抽回伸出的右手,失落地沉默了。
“客人,今日所見的情形,似乎客人無法冷靜應對,我的友人建議二位客人今日先回去冷靜一下,待幾日之後二位透過了天地激鬥大會的預賽,我們自然會主動上門。”
神秘聲音沒有因為老人的死而發生變化,卻對仇無衣與謝凝似乎無所不知,直接提及了關於天地激鬥大會的事情。
“我明白了,多有打擾,告辭。”
仇無衣長嘆一聲,一刻都不想在這裡多待,轉身就走。
“勞煩你替我問好,雖然他可能不在意,但這是晚輩的本分。”
謝凝意味深長地對神秘聲音說了一句話,隨著仇無衣的背影消失在拂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