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業想都沒多想便一口答應,因為擔心,他比其他的人更顯得不安。
即使仇無衣點明瞭一切危險所在,最後也沒有人提出反對意見或者退縮,而指路的血跡相當顯眼,沿著窄小的巷子,仇無衣嘗試著在追尋之時盡可能地記住了周圍的地形。
對程鐵軒最為不滿的淩戚也沒有絲毫抱怨,因為現在的情況已經脫離了能讓人開開心心說笑的範圍。
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是嚴肅的,歷經與謝凝的苦戰,外加詭異殺人聲音的摧殘,彷彿在一夜之間大家都成長了不少。
“等等,好像有人。”
仇無衣忽然伸出一隻手,輕聲阻止了後面跟過來的三個人。
目前還不能確認察覺到的那一絲氣息屬於程鐵軒,但這個可能性不低,原因就是現在已經來到了另一個死角,荒無人煙的死角。
無論是戰鬥還是逃跑都相當困難,謝凝肯定樂於把所有人引到這個地方來。
但即使如此,也要前進。
血跡已經消失了,仇無衣屏住呼吸,集中全身的注意力監視著周圍的任何變化,謝凝還沒有現身,沒有人天真到認為謝凝會如此簡單地放棄。
“老大!”
轉過了拐角,沙業首先驚呼了起來,僵著的臉終於有了些喜色。
仇無衣還是沒有在附近發現謝凝,出於戒備,自己一個人單獨走在最後。
淩戚和範鈴雨也一擁而上,七手八腳地抬起躺在地上的程鐵軒。
雖然隔著一段距離,仇無衣依然看得清程鐵軒的狀態。
“我……”
程鐵軒迷迷糊糊地張開了雙眼,臉色奇差,卻不是受傷導致,巧生蓮花的舌頭也似乎完全不管用了,尷尬地吐出一個字就再也沒有下文。
“這是被撞傻了嗎?”
淩戚盯著程鐵軒看了半響,忽然伸手放在他的額頭上,竟顯得有些悲哀。
程鐵軒的反應也出乎意料,他甩開了淩戚的手,緊緊閉著嘴倔強地一個人站了起來。
這舉動令沙業和淩戚有些呆了,範鈴雨倒是沒有想多,因為此時此刻的程鐵軒竟然透出了些許與謝凝相似的孤獨氣息,完全不是平時那個嘻嘻哈哈到處惹火,一臉高深卻又時時刻刻把事情搞砸的樂天派。
“老大,別自責了,我知道你是為我們好,不過你也是時候把這件事兒挑明瞭吧?再有下次,說不定真的大家一起死。”
仇無衣分開了正想去安慰的沙業與淩戚,從身後將手掌放在程鐵軒的肩上,掌心很冷,就像放在冰塊上一樣。
“咦?老大做什麼了?”
沙業兩隻眼睛瞪得溜圓,看仇無衣的嚴肅樣子似乎又不是開玩笑。
“我知道……我知道啊……好吧,事到如今,也沒辦法藏著了是吧?”
程鐵軒將眼神隱在影片之後,舉頭仰望著尚未浮現光明的夜空,突然深深吸了一口氣,向著天空的遠方無聲地咆哮起來。
那的確是無聲的咆哮,因為從程鐵軒的口中聽不到任何聲音,然而他的動作卻和一般的呼喊無異。
“喂!”
淩戚猛然捂住了耳朵,咚地一聲全身撲倒在地,一切只發生在短短的一瞬間,片刻之後,猛然驚醒的淩戚看到的是同樣倒在地上的範鈴雨,痛苦地彎下腰的沙業,以及與程鐵軒同樣仰望夜空,身體不停顫抖的仇無衣。
在那個瞬間,耳畔響起的就是吞噬血肉,吞噬靈魂的殺人聲音。
“咳咳……咳咳咳!”
程鐵軒兩手緊緊扼著自己的咽喉幹嘔不停,慘淡的笑容從嘴角浮現,本來就夠差的臉色已經變得如同白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