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無衣放下了餐具說道,盡管他對程鐵軒若仍然有諸多懷疑,但有些事情上此人還算靠譜。
“兄弟,其實你仔細想想,也沒什麼不能理解的。像他們這樣的人難道還能找到其他的生活方式嗎?除了打打殺殺你爭我奪以外他們什麼都做不了,這樣的人圈在一起演戲不是挺合適?”
程鐵軒全然不掩飾對外城區幫派的鄙夷之意,但即使是心中不喜,他的臉上仍然掛著微笑。
“這……終歸是影響不好……”
仇無衣忽然有點無言以對,道理上這種行為似乎不是說不通,可就是覺得別扭。
“兄弟你還是想多了,我和你講,這些個幫派在內城區的行動是受到限制的,就算偶爾打個架偷個東西,也都是每個城市都有的事情。想想看,天衣聖門連地痞無賴的出路都好好安排,還有誰不想到永國來呢?”
程鐵軒推了一下鼻樑上的眼鏡,向仇無衣解釋道。
“原來如此……請問,贊助人又是怎麼一回事?”
仇無衣下面想說的幾個字是“收買人心”,不過沒有說出口,而是轉移了話題。
碩大的孔雀已經端了上來,還有接近一米長的恐龍蝦,將桌上的所有餐具撤下之後才勉強把這些菜放下。
範鈴雨一手握著孔雀腿,一手握著捏都捏不住的蝦肉,耳朵裡聽不進去半個字。
“這個也很容易解釋,幫派鬥爭嘛,沒錢沒人就做不了事,錢又能拉到人,又能拉到關系。比如說我,我剛才贊助的那幾個人的幫會叫做鐵手兄弟會,不算什麼大勢力,但是如果我要去外城區,他們就要負責保護我的安全。”
“因為錢嗎?”
仇無衣笑道。
“自然因為錢,錢是好東西,除了對抗天命以外無所不能,它們就是如此的美麗,就連缺陷也是一樣的美。”
程鐵軒又圈起了食指與拇指,陶醉在金錢的魅力當中。
“那麼……”
“客人,這位客人,請你等一等……”
大門口處侍者焦急而又無奈的呼聲打斷了仇無衣的話,而且不止一名侍者,似乎是有什麼惡客登門了。
仇無衣轉身望了過去,正好看到一個人影跌跌撞撞地晃向這邊。
那是一個大約五十歲的中年男人,頭發花白,兩頰深凹,沒有剃幹淨的胡茬滿下巴都是,略略浮腫的眼皮之下是一雙醉意濛濛的細長眼睛,眼神比外貌還要更頹廢。
中年人身著一套皺皺巴巴的廉價外套,衣襟大大地敞開著,一手提著酒氣四溢的金屬水壺,笑咪咪地對著程鐵軒打了個酒嗝。
“酒鬼大師,您好啊。”
程鐵軒卻一反做作的常態,老老實實站了起來對來者低頭行了個禮,並且悄悄示意仇無衣照做。
“酒鬼大師?”
仇無衣雖然不知道來者的身份,但酒鬼兩個字還是聽得懂,也就隨便站起身來點了點頭。
自然,範鈴雨還是什麼都聽不見。
“哎哎,新同學嗎?嗝……不,不必多……多那個啥禮,叫……叫我大叔就好。”
酒鬼大師晃晃蕩蕩,侍者們不敢攔阻,總算老闆走了出來,驅散了他們。
仇無衣從這句話中聯想到了此人的身份,多半他是天武堂的老師,這樣的人就算醉倒在店鋪門口,恐怕也無人敢去驅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