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踩得亂七八糟的雪地上赫然出現一條深深的溝壑,那是怪物飛出去的軌跡。
這一掌,範鈴雨沒有留手,結結實實地將怪物轟出天遠。
“去看看,小心點。”
仇無衣立刻提醒範鈴雨不要大意,自己先沿著地上的溝壑沖了過去,怪物的落點可以看的清清楚楚,也能看到那一灘血泊。
胸口被炸出一個透明空洞的怪物一動不動地倒在地上,沒有眼皮的雙眼無法判斷是死是活。
“我……殺了它嗎?”
範鈴雨的心忽然又有些沉重,閉上大嘴,臉上沒有殺氣的怪物雖然外形依然可怖,卻變得與人類更加接近。
感覺不到怪物還有呼吸,仇無衣沒有阻止範鈴雨接近怪物的屍體。
怪物體內的血已經幾近幹涸,傷口由濕潤變得粘稠,範鈴雨心中的沉重有一部分變成了恐懼。
這只怪物曾經是一個人,盡管是個惡人。
燃起的戰意冷卻之後,親手殺人的不適感令她的雙拳一時之間難以握住,提不起半點力氣。
“埋掉吧。”
範鈴雨沉鬱地轉過身,想要藉著遠離來靜一靜心。
怪物凸起的大眼卻突然轉了轉,從血泊中嗖地一聲跳了起來,拖著破敗不堪的殘軀,向範鈴雨的背後伸出長爪。
“它還活著!”
仇無衣大叫一聲,沖了出去。
範鈴雨感到了腦後驟現的殺氣,轉身就要出拳,大大的眼睛卻在看到怪物的時候凍結了,即將揮出的拳頭也停在了半空。
怪物的臉已經有一半恢複成了常烈原來的模樣,滿面鮮血,像是剛從地獄爬出。
殺了人的恐懼再度支配了範鈴雨的全身,眼睜睜地看著尖利的手爪馬上就要穿透自己,卻無法動彈。
“哧!”
劈開骨肉的聲音讓範鈴雨的嬌軀一冷,恍然驚醒,看到的卻是一柄戰斧陷入怪物頭顱的情形。
頭被劈開的怪物這次真的斷了氣,插著戰斧向後倒去,響起哐的一聲。
然而接來所看到的情形卻令她不顧一切地驚叫起來。
仇無衣的身前血如泉湧,自右肩開始,斜貫前胸的深深抓傷赫然刻在他的身體上。
“太好了……你沒……事……”
想要伸手拔起戰斧,五指卻在距離斧柄還有好一段距離的地方抓了抓,什麼都抓不到,眼睛當中看到的東西也模糊了。
心中不甘地嘆了一聲,仇無衣再也留不住漸漸遠去的意識,面色蒼白地撲倒在地。
世界變得一片黑暗,越來越淡的意識之中突然降下了圓形的燈光。
冰冷的雪地變成一條條木板,熟識的幕布,熟識的場所。
舞臺之上,仇無衣伏在正中央,恍恍惚惚地張開了眼睛,看到的卻是一枚懸浮在空中的面具,面具的雙眼當中淌下兩縷血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