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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惜淵想不通的事,為什麼院長要讓他做的事僅僅只是保證異能者的生命安全。現在已經是法制社會了,能有什麼威脅到生命的事兒發生?他在想,是不是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掉進了院長挖的大坑裡。
不確定似的問道:“異能者經常會有生命危險嗎?現在和平年代啊,法治社會誰敢亂來啊?”
院長長長的嘆了口氣兒,說道:“世間萬事萬物都一樣,有陽光的一面自然有其陰暗的一面。和異能者對立的稱之為獵殺者,獵殺者的獵物就是異能者,殺了他們,然後就可以獲取他們的異能,將之據為己有,所以,法律可管轄不到他們,他們連身份都沒有,查不出來任何東西。”
“我就知道事情沒這麼簡單,所以我要將他們保護起來,避免他們被獵殺者獵殺是麼?”顧惜淵總算明白了院長的意思。
“所以,你知道自己將要面對的是什麼嗎?清楚自己肩上的重擔是什麼嗎?”院長還是有點兒不放心,他知道這樣去要求一個還未成年的孩子是有點兒強人所難了,但是他現在沒有別的辦法了,他剩的時間不多了。
顧惜淵堅定的點了點頭。或許是每一個少年的心中都有一個熱血的英雄夢,幻想著能拯救世界,所以顧惜淵思考再三還是點了點頭。
似乎是一切都確定下來了,院長從枕頭下摸出了一個精緻的u盤來遞給了顧惜淵,拍拍他手背道:“剩下的事兒就交給你了……事不宜遲,換心就從現在開始吧。我立了份遺囑,就放在抽屜裡,我走了之後你拿給你爸媽就好。治癒者已經在外面等著了,換心的過程很快的,不能在醫院進行,就在這兒吧。東西都備好了”說完後,院長拿起桌上的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只簡簡單單的說了兩個字“好了”便結束通話了。
顧惜淵看著院長這一氣呵成、行雲流水般的動作,說道:“你東西都準備的這麼齊全,就不怕我不答應?”
院長錯愕的看了他一眼,緊接著大笑了起來,道:“你不會的,因為你是他們倆的孩子。所以遇事是當然不讓的,畢竟這對你來說也是有好處的。”
換心的過程比他預想的還要快,短短的,不到20分鐘。彷彿他只是進行了一場短暫的午睡,醒來後並沒有他預想的那種鮮血淋漓的場面,甚至於身上連一道傷口都沒找到。但是顧惜淵卻明顯的感覺到,胸腔裡跳動的那顆心已經不是他的了。
醒來後他看到院長的臉色比之前更差了,彷彿馬上就要羽化登仙一樣。外面的敲門聲適時的傳來,宋惜君陪同兒子一起來的,在外面喝了很多杯的茶,將這所不算大也不算小的福利院轉了好幾遍。終於,他的耐心差不多快消耗盡了,他的小惜淵在院長那屋子待了好久了,她實在是放心不下了。站到屋前敲響了房門……
院長見是宋惜君,勉強擠出了絲笑容,說道:“小君啊,抱歉,借了你這寶貝兒子這麼久了,也怪我,說的投緣一時忘了時間,對不起啊,替我轉告池淵,說本來約好要一起喝茶了,我恐怕是要失陪了,對不起啊。咳……咳咳”可能是這句話說的時間長了點兒,導致他說到最後竟然咳了起來,嚇得宋惜君趕緊說道:“你趕緊休息下吧,好好養病,下次我們倆一塊兒來看你,你要是喜歡這孩子,就讓他留下來再陪你一段兒時間吧。”
院長聞言擺了擺手,往被窩裡溜了溜。低聲說道:“這可是你們顧家和宋家的寶貝,我可不敢留。時候不早了,山路不好走,我們下次……下次再……”
“好好好,下次再見。你快別說話了,趕緊休息下。”宋惜君聽著他聲音越來越細弱,不敢和人說再多的話,趕忙讓人休息。
院長看到顧惜淵看著他,眼睛看了看床頭櫃示意裡面有東西讓他拿出來。顧惜淵從裡面取了個牛皮紙檔案袋出來,院長道:“拿著,這裡還有其他影印件,你們回去路上小心些,我困了,就不送你們了。”
宋惜君點點頭,轉身走了出去,顧惜淵回頭看了院長一眼,也跟著走了出去。
顧惜淵知道,這是他們最後一次看到院長了。他還知道,院長那一聲聲對不起是因為他自己即將面對的事向他的父母道歉的。
一路坐在回去的車上,顧惜淵懷裡緊緊的抱著那個裝著院長遺囑的牛皮紙袋子一句話也沒說,他在想今天這大半天發生的事,還有在自己胸腔跳動的那顆滾燙的心。
他們前腳剛到家,家裡的電話鈴聲就響了起來。是青山福利院打來的,報喪的,報的自然是院長的喪。顧惜淵將牛皮紙資料夾放在了桌上,說道:“這是院長讓我轉交給爸和您的,我先回屋了。”
顧惜淵一回到自己的屋子就將那枚優盤插到了電腦上面,在電腦等待啟動的過程中,將自己深深的埋進了沙發裡,整個臉趴在了上面,心裡很難受,這是他第一次距離死亡這麼近,或者說是目送著身邊的人離開,他本來以為那些都離他很遠的。
他還在想,在今天之前,他彷彿還是個無憂無慮的孩子。因為上面有父親、母親替他擋住了一切,同時他們也承受了好多。比如說自己的兒子某一天可能就永遠的離開自己了,而且這個某一天可能就是今天或者明天,顧惜淵實在是無法想象父母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因為他們從未在他的面前表露過負面的情緒。或許,只是他一直忽略掉罷了,就像今天母親眼中那一閃而過的憂傷。他只當是自己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