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一點點變得幹燥,而血池邊的骷髏一個接一個倒下,黑黝黝的骨架再度變得純白如玉,靜靜散落在地面上。
一條鮮血織成的帶子連線到巫古的身上,巨大的能量使得他整個人的氣勢越發渾厚,逐漸逼近巔峰時期。
烏瞳微闔雙目,陌生而熟悉的力量既讓她無措,又讓她心生平靜,無措於記憶與現實的不對等,平靜於巨大的力量帶來的自信。
不遠處,澤布拉的情況也有些奇怪,層層煞氣與死氣凝聚於他的喉嚨,呼嘯間發出的聲音讓人頭皮發麻。
在吸收了所有的血液能量之後,烏瞳眉間的紅蓮業火掙脫而出,與爾爾的本體融為一物,血紅色的蓮花飛到白骨上方。
所有的白骨憑空而起,好似獻·祭一般向著紅蓮飛去,在血紅色烈焰的鍛煉之下,緩緩形成一個巨大的鼓。
白色的鼓身、鼓圈和鼓卡,紅蓮的紋路環繞周邊,像是骨裡長出的血管,鼓皮還未裝上,顯得並不漂亮。
鼓,為通天之器,群音之首,無論是狩獵、祭天,還是戰時,都是不可缺少的一環。
烏瞳選擇將其塑造成成鼓,也是經過縝密考慮的。
不同於金屬的堅硬質地,骨本身就是脆性的,煉製成手執類兵器其實並不算好,而且只能夠讓一個人用,威力終是有限的。
而如果想要做成群攻型武器,音攻當然是最好的一種,骨與鼓諧音,再加上澤布拉在音攻上浸淫多年,烏瞳找不出比它更適合的塑形了。
鼓槌,烏瞳決定讓澤布拉直接用音凝聚而成;
鼓皮……烏瞳眸色一深,鼓皮在巫祖山,也就是現在的烏祖山。
收起還未完成的鼓,烏瞳環顧四視。
皚皚白骨再不見蹤影,血池也空蕩蕩一片,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但是,烏瞳心中卻深深印刻著剛剛見到的一切,沉重的責任感讓她心頭好似壓了塊大石,從來沒有這麼一刻,她深切的感覺到自己身上背負著什麼。
“嗬~”悠長的聲音從不遠處響起,好似死神在耳邊吐氣,整個身子都麻木了。
烏瞳猛地打了個哆嗦,從恍惚中醒過神來。
“澤布拉,你這是……”
澤布拉揉揉咽喉位置,不自在的扭著脖子,雙手比劃著表示自己現在不方便說話。
烏瞳能夠看見他喉結位置,一抹深邃的黑灰色凝集在那裡,正被他以一個十分緩慢的速度吸收著。
“我明白了,你不用著急,吸收之後,估計你就會又有一張底牌了。”烏瞳安慰他一句。
澤布拉眨眨眼,肩膀無意識的垂下,隨後又挺直起來,走到烏瞳身邊,想要抱起她。
烏瞳指尖點在他的腕關節處,擋住他的動作,隨後將自己的小手塞進他寬厚而幹燥的手心中。
“走吧,再不快點,小娜可要變回原形了,不方便我們的動作。”烏瞳左手一託,不遠處瑟瑟發抖的小貓咪輕巧的落在她的懷裡。
“大祭司——”巫古遲疑的走到烏瞳身前,睜著一雙期盼而希冀的眼神望著她。
烏瞳嘴角微挑,說:“真是好久不見了,巫古。”她對著他綻開一個柔和的微笑,專注的直視著他的雙眼說:“辛苦你了。”
身為烏瞳最親近的下屬,巫古可以說得上是她的左膀右臂了,這麼多年的計劃能夠順順利利的完成,除了烏瞳多方謀劃之外,功勞最大的就是他了。
烏瞳恢複記憶後,望著巫古臉頰上那條醜陋的傷疤,眼中閃過一絲心疼,他肯定吃了很多苦吧。
巫古攏在袖中的手一緊,指甲陷入掌心,突然生出一種這些年的努力沒有白白浪費的心酸感。
他還記得在祭天之時,蒼茫大地只剩下自己一個時的那種悲哀,他一個人來回不知多少趟,親手收斂所有族人的屍骨,那種悲哀感到現在都是他心頭上一道抹不去的傷疤。
如今,聽到烏瞳親口道一聲“辛苦”,他突然好感動。
“這都是吾應該做的。”巫古又哭又笑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