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的探進去一小絲精神力,烏瞳精神一振。那絲精神力如泥入海,不動聲色的就消失了,要不是她一直盯著,很可能就會忽略過去。
烏瞳加大了精神力的輸出,化為一個小小的人進入了筆記本之中。
好似穿越了時空隧道,周身的環境一下子變了,烏瞳感覺到自己一半在外面,時刻注意著外面的動靜,一半在筆記本的世界裡,看著那熟悉又陌生的場景。
筆記本中的世界同樣是霍格沃茨,但是烏瞳知道,這是幾十年前的霍格沃茨。
烏瞳的腳尖落在地面上,身子虛虛幻幻,地面上沒有留下她的影子。
“一年級新生來這裡。”一個男巫師大聲說道。
烏瞳循聲望去,一眼就瞧見了人群中尤為顯眼的湯姆·裡德爾,他穿著一身嶄新的校服,有些忐忑的站在男巫師身後,嘴唇緊緊抿著,壓抑著自己的緊張。
烏瞳跟在他身邊,環望周圍,心中有些許猜測:這恐怕是湯姆入學的第一天,她進入了他的記憶之中。
就這樣,烏瞳跟著他的腳步,看著他分院、被排擠、忍辱負重……
“你都看見了?”清冽的男聲響起,十六歲模樣的湯姆出現在烏瞳的身側,好似他一直就待在這裡一樣。
烏瞳絲毫不意外他一直在這裡,聽了他的話,眼神清亮的點點頭,說:“當然,這不正是你想讓我看到的嗎?”
“嗯,確實。”湯姆從她身後走出來,腳步輕挪跟上記憶中的自己。
“我自從被他從靈魂中割裂出來以後,每天唯一能夠做的就是觀看這些記憶了……”湯姆眸色深深的望了烏瞳一眼,眼底深處那無盡的寂寥突然讓烏瞳閃了下神。
他卻絲毫不在意烏瞳的反應,只是自顧自的往前走著,烏瞳則是因為記憶圍繞著幼時的他,所以不得不跟著一起走,並聽著他娓娓道來。
“我有時候很恨主魂,恨他將我拋棄了,恨他讓我現在活在這無邊的寂寥中;但是有時候,我又不恨他,想到他割捨了我之後,他會越來越瘋狂,直到最後自食惡果,就感覺沒什麼好恨的了;只是,恨與不恨,對於現在的我來說,都無所謂了。”
湯姆緩緩坐在一旁的空地上,目光所及之處,幼時的他正咬著牙努力的訓練著一個又一個魔咒,稚嫩的臉上透著堅毅。
“我受夠了。”
湯姆緩緩說道,平淡無波的語氣讓烏瞳不禁想起死水,一點點腐爛,從芯子裡慢慢腐蝕,那是一種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的絕望。
烏瞳坐在他身側,轉頭問他:“那你想要做什麼?”
“要麼離開這裡,要麼……死。”輕輕巧巧的,像是朋友間隨意的開了一個小玩笑。
烏瞳收起表情,定定的望了他一會兒,開口道:“我以為能夠成為黑魔王的人,性格肯定十分堅韌,不可能會有自我毀滅的念頭。”
湯姆苦笑著搖搖頭,說:“可是,我真的很累了。幼時,在孤兒院,身為一個怪物,我每天的日子並不好過,沒有人敢親近我,也沒有什麼朋友;
長大了一些之後,我來到了霍格沃茨,我很喜歡這裡,這裡讓我覺得自己不再是一個怪物。
可是,高興的日子沒過多久。無權無勢、一點根基都沒有的我進了斯萊特林,大家的懷疑與嘲笑、老師異樣的目光,每一樣都像是一道道鞭子打在我身上。
其實這些也還好,反正我早就已經習慣了。而且,我也有了幾個志同道合的朋友,比以前總算是好了很多。
如果只是這樣也還好,畢竟,生活大部分都是不如意的,誰都一樣,只是我更慘一些罷了。”
湯姆越說聲音越低,雙眸低垂,有些悵惘。
烏瞳伸出手,想要拍拍他的肩膀給予他一些安慰。
但是湯姆卻往旁邊一躲,說:“你不必同情我,我不需要同情。”
湯姆從地上站起來,瘦削的身形,精緻的眉眼,服帖的衣袍,半點不顯落魄,舉手投足間帶著貴族的優雅。
他輕昂著頭說:“我渴望力量,沒有任何人可以忽視我的力量。因此,我開始探尋自己的身世,漸漸的,我發現我竟然是斯萊特林的後代,那一刻,你知道我心中有多麼狂喜嗎?我迫不及待的去找斯萊特林的密室,一切都很順利,可是,發生了一件事情,將我的努力付之一炬。我放出了蛇怪,但是,蛇怪卻殺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