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部因為站立太久,而失去力量,單膝跪地。
雙手捧著傅子佩的身體,手不住的顫抖,內心無法接受傅子佩中彈的事實。
“我帶你去治療!”遊寒的內心如同萬千螞蟻爬過,焦急如焚,但是大腦還能夠正常執行,傅子佩目前最需要的不是關心,需要的是治療。
傅子佩看著遊寒那緊張和焦急的模樣,唇角忽然緩緩蕩漾開一抹笑意。
手按在遊寒衣領。
“不必了。”那虛弱的語言讓遊寒的心更加的緊起來。
“我現在就帶你去。”
“我時日無多,沒有這顆子彈,也活不了多久了。”明明身體被子彈貫穿,疼痛在血液中叫囂,那隱隱約約旁人定義為生命力的東西,在不斷的流失。
可是她的腦袋卻異常的清晰,到死的那一刻,她才看清楚自己到底需要什麼。
“你不要說話了,我帶你走,我會治好你的。”
“咳。”
汙濁的血液從傅子佩的唇角緩緩流出。
她笑著搖搖頭。
“能幫我擦幹淨嗎?我希望我以一個體面的姿態進入長眠。”傅子佩的手緩緩按住自己的傷口。
她那清晰的大腦只是短短一瞬,接下來迎接她的是身體的疼痛感,還有讓來自死亡深淵的呼喚。
“好。”遊寒的手哆哆嗦嗦的摸向傅子佩的臉頰。
手指輕柔的摸著傅子佩的臉頰,眼眶中的淚水在慢慢彌漫。
“你為什麼這麼傻啊,為什麼啊,我中槍就中槍了,你為什麼要這樣。”滾燙的淚水滴落在傅子佩的臉頰上。
遊寒從來都沒有感覺自己擁有過什麼東西,可現在卻覺得自己擁有了全世界,而讓自己感到擁有的錯覺居然是因為失去。
傅子佩那一笑,他便覺得全世界自己都有了。
可是現在,他才剛剛擁有的世界便消散了。
傅子佩緩緩握住遊寒覆在自己臉頰上的手。
“別難過,人終有一死,為你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將腦袋靠在遊寒的手心,貪戀著手心的溫暖。
怎麼辦,她好不想離開這個世界啊。
果然人都是自私了,即使自己早已將生死看開,可是真到了這一刻,心中卻是無限的彷徨。
她不想死,她想好好陪著面前的男人,可是能怎麼辦呢,事到如今,唯有赴死這一條路。
眼眸裡的笑變成了淚珠,從眼眶之中奪出,打在遊寒的手上。
手拉著遊寒的襯衫,慢慢爬上了遊寒的臉頰。
“遊寒啊,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啊。”眼眸裡泛濫著溫柔的笑容。“對不起,我騙了你,我真的很喜歡喜歡你。”
緩緩靠在遊寒的懷抱裡。
閉上眼睛,唇角的笑容,恬然中透著心滿意足。
“我人生中最美好的那些記憶,都是跟你一起浪跡天涯的夢,如今我終於要長眠在哪個夢裡了。”
“不要,我不要你睡著,我也不要你做夢,我們一起好好的活下去,你想幹什麼,我都會陪你。”
“往後的餘生,你自己要好好過,我的餘生已經葬在那夢裡了。”傅子佩的語氣越來越虛弱,手緩緩舉起,環抱住遊寒的身體,感受著那一抹溫暖。
這簡簡單單的一生,像是做了一場精彩的不老夢,自己在人生最絢爛的時間走向了凋零。
錯過了許多風景,也保留了許多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