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念,瞎念!”老和尚抓起一把沙子沖著傅子佩的臉頰撒去。
遊寒單手拎起老和尚的衣領,將他拉遠一些。
“老婆你別理他,他又發瘋了。”
“唉,被打斷了,又得重新念。”傅子佩嘆了口氣,擦了擦臉上的沙子,低頭繼續念。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菠蘿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悠遠的吟唱聲緩緩響起,老和尚雙手合十,任由自己的身子被遊寒拖著。
遊寒緩緩放下自己的手,老和尚的聲音有一種奇特的魅力,能夠讓心瞬間安靜下來。
“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理行駛、亦複如此。”不同於傅子佩的念誦,老和尚是用一種悠長緩慢的吟唱,將心經唱出。
“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滅.....”老和尚的話化為一道道的梵文,在空中彙聚,帶走了火堆裡的亡靈,向著那西邊悄然飛去。
這個世界真的有極樂世界嗎?若是有,那或許是對死者最大的慰籍了。
傅子佩安靜的盤腿坐在地上,伸出手,梵文從指尖飛過。究竟要有多少年的功力,才能讓梵文成形,滌蕩人心。
小男孩似乎想通了,搬起母親的屍體,向著火堆走去,念念不捨的看了一眼母親,又看了一眼火堆。
“媽媽再見了。”輕柔的將母親放入火堆,烈焰灼燒著他的手掌,他卻像是絲毫不知道疼痛一般。
低頭瞧著自己手上的棉鞋,那是母親親自做的,脫下鞋子,安靜的抱著它,看著被火焰吞噬的母親。
站在一邊的遊寒,眼神掃過小男孩,落在那雙棉鞋上,一晃而過的失落感閃過。小時候奶奶也做過棉鞋給自己,可是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經文悄然念誦完畢,老和尚睜開眼睛,唇角忽又勾起瘋癲的笑容,原先那儒雅的得道高僧模樣蕩然無存。
“都走勒!”老和尚爬起身。“老衲也走咯。”
“大師求你收我為徒。”小男孩忽的抱住老和尚的大腿。
“不收,你的心裡可沒得佛,你只是想活下來。”老和尚一腳踢開了小男孩。
小男孩卻像是一塊膏藥一般再度抱住和尚的大腿。
母親走時,曾告訴過他,讓他好好活著,替自己多看一看人間的太陽。
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
“活命難道是一種卑劣齷齪的想法嗎?我為了活命,想拜您為師,這有錯嗎?”小男孩的眼中淚花閃爍,眼底卻是倔強,不肯讓眼淚落下。
“你沒錯啊,可是你找錯人了,你可以加入道教啊,看到前面那個小丫頭沒有,她很厲害的。”老和尚趕忙將小男孩往傅子佩身上塞。
“我不去,她的身邊有頭猛虎。”小男孩的眼神從遊寒身上掃過,長久的被囚禁生活已經讓小男孩變得敏感的可怕。
再加上小男孩覺醒的異能,敏銳的感覺到了遊寒的恐怖,這個男人是比陳亞行更加危險的存在。
現在只有呆在老和尚身邊,才是最安全的。
“天色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遊寒打了個哈欠,將傅子佩攙扶起,轉頭便向著自己家走去。
“等等,你們不想要千裡江山圖了嗎?”
“我想......”傅子佩剛想說話,遊寒按在自己的肩膀上的手指忽然緩緩豎起來,示意她稍安勿躁。
“要不起,回頭你又給偷偷拿走了。”
“老衲豈能是那種喜歡偷東西的人。”老和尚冷哼了一聲。“那畫上面沾滿了血跡,小姑娘你若是能完整的修複好那幅畫,我就讓你拿走它,若是你沒有能力修好它,便把畫留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