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長空帶著滿腔的憤怒,爬上恆山,誓要跟於連城一決生死。他知道他現在的下場,是於連城一直想要看到的。落魂和無助,讓他感到毫無尊嚴的活著,還不如活掉死了。
只當遇到顧惜晨那不可思議的眼神,他的心就突然死了一樣。曾經那個一直高高在上顧惜晨,現在還在藐視著他。他有些喘不過氣來,正要站起來,卻再也沒有力氣。誰也沒有想到,是顧惜晨主動過去,把紀長空扶起來。
“還記得那一場約戰嗎,我等你傷好,等著紀家公子的天聽劍法。”
紀長空有些恍惚,他有些感到自己聽錯了。
“他說什麼。”他問站在後面的顏仲。
“公子,你沒聽錯。”
“真是生平一大快事,於連城在哪,我要當著他的面把顧惜晨打倒。”
紀長芳把紀長空扶著,向著靈堂。紀長空看到躺在案上的於連城,整個身子突然間枯萎一般摔倒下來。
“死了?”紀長空有些不敢相信。
“是不是有些失望?”琴舞問。
“不是失望,是遺憾。我們彼此認識對方太晚了。沒有經歷過相同的痛苦的人,是無法彼此諒解的。此時,我瞭解了他。那顆孤獨的心,曾經屢次向伸出援手,而我卻把他當作顧惜晨的影子,加以打擊。一切都為時過晚,不是我們不曾擁有過,是我們沒有意識到我們曾經擁有過,只到發現時,都太晚。當我一人流落於江湖,我才能體會到他的心情,是恨,支撐著我走到這裡。但是現在我已經恨不起來了。”
“如果有來生,你會做什麼樣的選擇。”
“如果有來生,我一定不會松下他,曾經伸過來的手。”紀長空腦海裡一轉,全是兩人第一次走鏢闖江湖時開心時的情景,就不由得暈過去了。
琴舞跟著紀長芳把紀長空安頓好以後,走出來時就看到了顧惜晨。她能看得出顧惜晨也是想知道紀長空到底怎麼了。
“是失血過多,雖說全身都是傷,但是沒有一處是致命傷。”
“沒事就好。他也算是做了一件大好事,說服了紀家離開中原,要不然華山派三家相鬥,死的人會更多。”
“是啊,江湖中人,都只是看到了於連城的心狠手辣和手段,卻都沒有看到那一顆善良的心。就算是他要報復紀長空,根本就沒有必要讓紀家離開中原。我想紀長空在看到他是死的一瞬間明白了。”
“你說他當初為何要把葵花劍訣送給泰山派?”
“顧公子,不是也很瞭解他,怎麼會不清楚。”
“主要是我跟韓山當年有那麼一段過節。是我做的不對,我怕是於連城幫我贖罪而已。能幫我一個忙,把韓兄約出來,我請他喝茶。”
“當然,舉手之勞。”
琴舞看到顧惜晨走過去,就看到於連城曾經謙卑的神色。那股高高在上的冷漠感到倒是淡了許多。她不由得覺得兩人有些相像。難得能成為生死與共的朋友,不是沒有原由的。兩人中間還夾著親生父親的死,都沒有淡化削弱兩人的友誼。琴舞突然間覺得友誼是一件很神聖的事,那是兩顆孤獨靈魂的交匯。
琴舞向泰山派居住的別院走去。剛進院子,就看到堆積如山的木柴。盧義跟諸影長還在不斷的劈著。
“已經有那麼多的柴火,還需要劈嗎?”琴舞走過去說。
“不是閒著嗎,住在恆山有一段日子,我們看恆山派的柴火房,堆積了很多的木柴,就多劈一點,哪天走了,就留給恆山派的師姐和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