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連城把馬牽到河邊喝水,抬頭卻看見餘怒未消,滿臉憔悴的肖瀟月。已經兩天過去了,於連城怎麼也想不明白,到底有哪裡好生氣的,居然能生出這麼久。憐憫之心瞬間讓他一陣心中絞痛。他茫然失措的站在原地,呆呆的望著肖瀟月。他不知道要如何愛這個女人。是繼續關懷備至,還是讓風雨吹得更猛烈些,他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如果你想回衡山,我立刻就送你回去。”於連城略感虧欠的說。
肖瀟月是很想回衡山,但她還是說,“你是不是終於等到我倒下,可以理所當然的送我回衡山。”
“我是在關心你。“
“你的關心真是特別,只想把我困在衡山裡,我喜歡外面的世界,如果你喜歡跟我在一起,就該陪我一起闖。”
“可是這個江湖不太平。我喜歡你眼中的正義,但是我不想看到你的正義被別人利用。此時不是我不想跟你闖,而是我現在自身清白難保。”
於連城突然間感到一種力不從心,他想愛肖瀟月,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愛她的能力。可他是男人,他不能一味承認自己的無能,他怕肖瀟月會瞧不起她。
“你到底是怎麼呢,不知怎的,我總是感覺到,你最近總是在生氣。”
“那不是你偏要惹我。”肖瀟月急得流下了眼淚,“林掌門已經相信你不是殺害師太的兇手,你到底在怕什麼?”
“這個江湖,沒你想得這麼簡單,非黑即白,其實大多是灰色地帶。林掌門相信我,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她剛坐恆山掌門,根本沒有威信。江湖中人是不會信她的,而玄素師太就不同,已是名聲在外,她一口咬定,我就是兇手,江湖上很快就會盡人皆知,而且還會越來越遭。我殺師太,很快就會變成顧家殺了師太。一下子就把顧家推到風口浪尖上,你說顧師伯是替我還以清白,還是捨棄我?”
肖瀟月只是把這件兇殺案,輕描淡寫的當作一件栽髒陷害,於連城只是頂著不白之冤,夾著幾分委屈。可是她從沒想到這個男人還頂著這麼大一個包襖。出自顧家,永遠也不可能擺脫顧家名聲的高帽。顧家名聲是一把兩刃劍,既能讓他名聲在外,又能讓他臭名昭著。
於連城在她心中的形象突然高大起來,她回想自己接二連三的怒火,並不是於連城直接惹怒她,可是她卻把這筆糊塗帳全算到於連城身上。她覺得自己有失會平。帶著的是小女人的氣量,有失五嶽促裁人的身份。她決定大度原諒於連城這次,暫且記下他的過失,日後連本帶利一下子討要回為。
她因放下怨恨,而又重新精神抖擻,急得提醒顧惜晨可以重新趕路。顧惜晨看著肖瀟月暗淡的眼睛又重新閃亮起來,其中還帶著幾分狡黠,他不禁為於連城擔心。他不是擔心肖瀟月會傷害於連城,而是擔心肖瀟月會成為他人手中的利劍,被人利用。
顧惜晨回應肖瀟月今晚就在河邊露宿,明早趕路,天黑前可以趕到一處重鎮。肖瀟月正是帶著對未來的強烈期待,很早就進入了夢鄉,甚至打起了呼嚕,那昭示著一個好夢。
等到琴舞與龐娟歇息之後,二人圍著篝火,烤著從田野裡抓來的田雞,香味四處飄散,讓肖瀟月夢囈不斷。於連城看到,嘻笑一陣後才冷靜下來。他想到不久前的一件事,時機湊巧,正是可以談起這件有傷大雅的事,只是找不到要用什麼語氣談起。
“婉青姐,好像預料到她,要嫁給紀長空。”
“家族聯姻,拉幫結派,鞏固地位,是常有的事。”
“紀長空為人傲慢,他根本不會瞧得起婉青姐,儘管婉青姐長得好看,他絲毫不會有側隱之心。”
“他是衝我來的,二十年來雷楚雲總是想拉攏其中一家,都沒得逞,是他人品不好。都不想搭理他。雷楚雲與紀家是最近才走得很近,聽說是紀長空主動投誠。”
“他要在挑戰中打敗你,再娶你喜歡的女人,徹底擊垮你,還真是惡毒,你跟他的樑子怎麼結得這麼深?”
“他為人傲慢,又自尊心極強,紀家獨子,難免囂張,你稍微不順他的意,他就會懷恨在心,我第一眼見到他時,就看清了他。小家子氣,只有把他踩在腳下,他才會溫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