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連城獨自一人坐在茶桌前,看著烏應求忙進忙出的,就不知不覺想起三家劍法的劍招來。思緒隨著每一招每一式奔流不息。他以成穆雅與蔡一龍的劍招為模版,他慢慢能察覺到哪些是精妙的劍招,哪些是後人新增上去的。他將自己不喜愛的招數完全剔除,把自己精通且又喜愛的殘招隨機組合,從中找出一種最符合心意的。最符合心意的,不一定是最強的。劍法的最高境界就是隨心而動,隨意而出。習武之人,都懂得這個道理,但是卻沒有幾人能夠真正做到。於連城後來回憶起這起悟劍經歷,他才感慨到,這才是他真正踏入了劍道的世界裡。
“你怎麼呢?”烏應求走進屋看到於連城臉色就像一片戰場,各種情緒輪番撕鬥。
“頭好痛。”
“怎麼突然頭痛?”
“是那些劍招突然進了我的腦子,它們好像要鑽出來了,我控制不了它們,我快要死了,頭好痛。”
“你等著,我去顧師伯。”
烏應求剛離開,就有一個黑衣人向於連城撲面而來。於連城不顧頭痛,拔劍抵抗。蒙面人每一招都凌厲無比的劈來。於連城在閃躲之時,本能的模仿在腦中已經成形的劍路。每出招一式,頭腦中的劍招由混亂模糊變得有序清晰起來,頭痛也會減輕幾分。他越時模仿套用,頭痛就越是減輕,最後愈加神清氣爽。
當他從混亂的思緒中走出來時,就見到自己已經把蒙面人逼入到一內閣中。蒙面人藉著內閣中的一根本柱與他周旋。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腦中突然閃現成穆雅使劍時的情景。他隨即把劍丟擲,劍在空中劃了一個完美的弧度,一把還未成熟的飛魚逐浪,一下擊中了對方的脖子。蒙面人一手撫著脖子,一劍劃開水桶般粗的木柱,劍直到於連城脖子前,於連城突然本能的用起了瞬息功,一個翻轉,避開,倒在地上。
蒙面人正要衝向前來,聽到烏應求的叫喊,就急著翻窗逃出去了。
“怎麼回事,怎麼倒在地上。”烏應求把於連城扶起來。
“一個蒙面人,要殺我。”於連城指著木柱。
顧長清走過去,看到被完全砍斷,但還是絲毫不變的木柱。
“說的仔細一點。”顧長清走過來,按住於連城的脈膊。於連城把對方的招數,自己如何應敵,如何學成穆雅的劍招,事無鉅細的一一講解出來。
“身體無礙,頭痛只是一時思緒太過於紛亂。很多習武之人,在獲得大悟之前,都曾有過。”顧長清站起來,又看了看木柱長的切痕,“你把三家的劍法融為一體,你並不是第一個。雷楚雲就是其中一個,這也是他為什麼能做掌門的原因之一。三家劍法來源於華山劍法,真正的華山劍法,只有劍宗一脈的人才會用。他的四名得意弟子,從思過崖上學來很多稀奇古怪的招式,看似很厲害,根本無法理解其中的深意,中看不中用。咱們氣宗對劍招上的覺悟一直都很遲頓。”
於連城點了一下頭,看著那木柱上的切痕不禁要去摸一下。
“別碰。已經完全切開了,你這一碰,整個屋子都會塌。”
“那蒙面高手真是厲害,脖子中了我一劍,還能一劍砍斷這麼粗的木柱。”
“你確定是擊中了他的脖子?”
“非常確定,他出招時還一手按住脖子。顧師伯,知道是什麼人嗎?”
“能有此功夫的,除了少林派的金剛不壞神功,還有鐵布衫之外,那就只有是。”顧長清看到於連城在等他說下去。
“還有什麼功夫?”
“沒什麼,飛魚逐浪是你第一次使用,也許這絕技還不純熟,無論是力道和角度都不準,並沒有傷到對方而已。”顧長清說了謊,在華山之上能行刺於連城的只有華山本派的人,也就只有梅家的鎧甲功,能讓自己不受傷。現在還沒到挑明的時候,多說無益。他有他自己的顧慮。
顧長清走後,於連城拿著劍比劃,一招飛魚逐浪,使得得心應手。劍在脫手之後,又以完美的弧度回到手中。這不是奇蹟的發生,而是於連城多年練劍勤奮的結果,只是這個果實,來得太突然,太出乎預料,讓於連城一時還無法心平氣和的接受。
於連城抬頭看到頭頂的一輪明月。
“今天是什麼日子?”
烏應求正找來木條,把那道切痕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