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寒聲連連說謝。
吃飯的時候,難免會聊天。
柏父問他學什麼專業的時候,溫寒聲告訴他,自己跟柏駿是同學,學一個專業。
“其實啊,當初我想讓他學醫的,你說學醫多好。”
柏駿父母從來美國到現在,都是待在唐人街裡。在他們僅有的認知中,在美國,律師和醫生是既受尊重又賺錢的行業。這也是華人父母讓自己的孩子,首選的兩個行業,特別是醫生。
“爸,跟你說過多少遍了,計算機才能決定未來。”
柏駿嘴角輕扯,傲然說道。
柏父還說什麼,不過柏駿母親給他使了個眼色。他總算不再說話,畢竟在唐人街這個地方,能出一個讀斯坦福的孩子,這可是莫大的榮耀。
畢竟很多人的孩子,最終都是繼承父母的餐館,成為又一個唐人街店鋪的小老闆。
吃完飯之後,柏駿母親堅持不讓他們再在樓下幫忙,讓柏駿帶著他到樓上休息休息。
“我爸媽都是偷渡到美國來的。”柏駿遞給他一杯水之後,笑著說。
溫寒聲端著水杯,神色淡然。他這人性格太過平和,或好,也或不好。比如現在,就是因為他一向淡然的性格,才讓他有了現在這幅坦然接受一切的氣定神閑模樣。
“我爸剛偷渡到美國的時候,在唐人街的餐館裡洗了整整八年的盤子。”柏駿輕嗤了一聲,“一個美國夢,讓他心甘情願地洗了這麼多年盤子。”
溫寒聲沒有說話。
柏駿躺在他的單人床上,低聲說:“不僅僅是他,還有我。你知道我有多討厭酸辣土豆絲這道菜嗎?”
大概在外國人的眼中,只有宮保雞丁和酸辣土豆絲這幾道菜。
這樣的家庭餐館,根本請不了別人,只有自家人幫忙。不僅僅是他,還有他的兩個弟弟妹妹,都是從小在家裡的餐館幫忙。
可是他們也從未怨恨過父母。
因為他們三人讀書,都是父母這樣日複一日辛苦工作才能賺來的錢。
倒是溫寒聲,他偏頭望著躺在床上的人。他身下的這套床單,幹淨是幹淨,但是看起來洗過很多次,最起碼有十年以上的歷史。
其實從認識柏駿第一天起,他一直覺得柏駿身上有種浪蕩子的氣質。
他看起來不僅沒有貧窮在他身上留下的氣息,甚至像個驕矜又放浪的花花公子。此時他躺在唐人街一個中餐館二樓的小房間的單人床上,依舊還是桀驁和驕傲。
“遲早,我會結束這家小餐廳。”
突然,他坐了起來,臉頰竟是一下湊近溫寒聲。
他烏黑的眸子緊緊地盯著溫寒聲,低聲問:“你相信我嗎?”
溫寒聲眼眸微緊,手掌猛地握住杯璧。
“你信我能改變這一切嗎?”
這句話聽起來,像是少年人對於現實不滿之後,平白而來的夢想。
可他知道,這不僅僅是夢想。
因為眼前的人是柏駿。
此時,他的臉頰貼地太緊,似乎只需要再近一步,他就能吻住他。
溫寒聲望著面前的人,別人總說他年紀輕輕便有僧侶般氣定神閑,甚至他也如僧侶般禁慾,看起來對約會這種事情並不感興趣。
可是沒人知道,他不是對約會不感興趣。
他是跟‘她’約會不感興趣。
因為他心底,想著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