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當李信看到那人手裡抱著的那臺手搖縫紉機便忍不住笑道:“我說雪海師傅,這麼多年了,你還走哪都不忘帶著你的寶貝啊?”
那老者聽了則有些自嘲地回道:“老習慣了,改是改不掉了,保不齊等我死了還會帶到棺材裡去哩!李公子,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這次過來應該是想給這位姑娘定做一套晚禮服吧?”
老者會有這麼一問,李信並沒有感到意外,因為培羅蒙的四大名旦都各有各的絕活,而眼前這位所擅長的並不是男士西服,而是女士的晚禮服,因此那老者會這麼問也很正常。
而李信則大大方方地承認道:“是的,我這次來就是想讓雪海師傅給我的這個朋友做一件晚禮服。”
“沒問題,剛好我最近剛剛設計了幾個新款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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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不等那老者把話說完,李信就連忙打斷了他的話,“是這樣的,樣式的話就用你上次給我姐姐做的那套晚禮服的樣式就可以了。”
“你姐姐那套晚禮服的樣式?”那老者一邊說一邊努力回想著什麼,好半晌才終於想了起來,“哦!我想起來了,你說的是不是紅色的那件?”
“對,就是那件,可以嗎?”
“可以是可以,不過我記得當年不是就已經多做了一件做備用了嗎?怎麼,兩件都不能穿了啊?”
“你說什麼?!”此話一出,李信便猛地從沙發上彈了起來,抓著那老者的肩膀神情激動地確認道,“你再說一遍,你給我姐姐一共做了幾件晚禮服?”
“李……李公子,您這麼突然這麼激動啊!老夫從業這麼多年,這種事怎麼會記錯呢?不信你可以去樓上去找我們老闆,當年的底單說不定還在呢!”
“底單?對!底單!”說著李信便鬆開了抓著那老者肩膀的手,一口氣衝上了三樓,連門都沒敲就一頭撞進了培羅蒙西裝店的老闆許達昌的辦公室。
在此之前,許達昌正在自己的辦公室裡悠閒地喝著咖啡看報紙,哪曾想下一秒李信便毫無預兆地闖了進來,嚇得他直接丟下了手裡的報紙,咖啡也灑了一身,甚至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
“你你你你……你要幹什麼?”
而此時的李信卻彷彿魔怔了一般,一邊胡亂地翻箱倒櫃一邊扯著嗓子吼道:“底單!底單在哪?”
直到這時,那許達昌才稍微定了定神,認出了李信的身份,然後才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道:“我當是誰,這不是李公子嗎!您這是在找什麼啊?說清楚一點兒,我幫您找!”
“底單!三年前我姐在你們這定做晚禮服的底單在哪!”
許達昌這才恍然大悟,“哦哦哦!有的,有的,李公子稍等,我這就給您找!”
說罷那許達昌便哆哆嗦嗦地拿出鑰匙開啟了身後的保險櫃,在裡面翻找了好一會兒才找出一本厚厚的冊子。
李信見狀二話不說便一把搶了過來,一張一張地翻找了起來,終於在翻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
只見那張底單上清清楚楚地寫著“滬上李家大小姐李蓉定做紅色晚禮服兩件”的字樣,緊接著無數個念頭便瞬間湧進了李信的腦海。
自己的姐姐向來反對鋪張浪費,無緣無故的為什麼要一口氣定做兩件一模一樣的晚禮服呢?難道真的只是像雪海師傅說的那樣,作為備用,以備不時之需的麼?
等等,以備不時之需?想到這,李信的腦海中突然回想起了三年前姐姐出事的那天晚上……
“別說了!我說不行就是不行!”飯桌上,李秉堂瞪著眼睛斬釘截鐵地說道。
而一旁的李信卻是一臉的不以為然,“隨便您怎麼說,我就是要考黃埔!這個同意書您籤沒關係,等我姐回來讓她籤也是一樣的!”
“你!”
話音未落,管家張福便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老爺,少爺,不好了!大小姐她……”
不等他把話說完,李秉堂便猛地站了起來急聲道:“蓉兒她怎麼了?”
“大小姐她……投江了!”
短短一句話,猶如一道晴天霹靂,狠狠地劈中了李信,剎那間便彷彿失去了所有的感覺一般,整個人呆坐在了那裡,無論是眼前還是腦子裡全都是一片空白,以至於後來發生了什麼都已經記不清了。
記不得自己是如何趕到現場的,又是如何拼了命地在江邊尋找呼喊的,只記得那件孤零零地漂浮在江面上的紅色晚禮服,以及“魔都四少”那一幅幅得意洋洋的嘴臉和那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