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誰在控局?
又是誰在見局拆局?
與人鬥?與天鬥?還是與自己的心鬥?
許多事,蕭塵現在也無法去猜測,最後向石床上躺著的皇甫心兒看了去,問道:“真人的意思是,心兒所修煉的‘絕情玄鑒’,其實是八部奇書之一?”
“恩……”風兮真人捋了捋胡須,微微頷首道:“這也只是我的猜測,畢竟如此高深的功法,人界實是難見,而且八部奇書裡面,正巧有一部便是‘問情篇’,或許與她所習練的絕情功有關。”
蕭塵眉宇微鎖,絕情功的本名並非叫“絕情玄鑒”,那只是當年花殤取的名字,如同崔心蓮將她所獲得的殘篇取名為“摧心神功”一樣。
如此推測,心兒所修煉的絕情功,可能真的是八部奇書裡面的問情篇了,而自己和素憐月無意所獲得的“有情功”,也可能是問情篇裡面的功法,真實名字並非叫做“乾坤清氣訣”與“玄陰歸靈籙”,只是當初得到的人為了掩人耳目,故才取出的名字。
“呃……”石床上,皇甫心兒忽然發出一聲悶哼,跟著只見她臉色變得煞白,緊緊蹙起了眉,模樣表情,似乎十分的痛苦。
“心兒!”蕭塵急忙蹲了下去,一觸碰到她手臂,頓時有如觸碰到了千年寒冰一般,竟是寒冷萬分。
“冷……好冷……”
皇甫心兒臉色煞白,彷彿陷入了寒冷的夢魘當中,蕭塵立即脫下外衣披在她身上,又朝她體內注入純陽之氣,過得片刻,總算才使她稍稍好轉,又安安靜靜睡去了。
蕭塵面容苦澀,輕輕撫著她冰涼的臉龐,心中有如針刺一般疼痛,每每絕情咒發作時,他一個大男人都快抵受不住了,而心兒卻還要承受比絕情咒更痛的痛苦……
風兮真人雙眉微鎖,走了過來,探了探皇甫心兒身上幾處xue道,凝思片刻道:“看樣子,不止絕情功反噬,還是中了絕情毒……”
“絕情毒?”蕭塵微一凝思,立即想到了,崔心蓮喂她吃了那麼多丹藥,這絕情毒便也是崔心蓮下的,一朝一日或許難以察覺,但這幾年,她每服用一次摧心丸,毒素便深入心脈一分。
怪不得自己的血能使她稍稍緩解痛苦,只因那次自己吃了天下至毒的七竅玲瓏心,從而成了百毒不侵之體,那麼自己的血,便可助她減輕絕情毒帶來的痛苦。
想到此處,蕭塵手指越捏越緊,崔心蓮這個死老太婆,比花殤還要更狠,至少花殤還是盼著心兒日後有所大成,而崔心蓮卻只是想著控制利用心兒……
風兮真人向酣然入眠的皇甫心兒看了看,問道:“那她……你打算怎麼辦?要是你的身份被拆穿,恐怕這次是真的要與天下正道為敵了,再難回頭。”
蕭塵緊緊捏著手指:“便是與全天下為敵,又如何……”
“唉……”
風兮真人深深一嘆:“情之一字,自古難問,古今尚有多少凡聖猶不得解,小子,饒是你如今修為大成,卻也看不破這個‘情’字啊,唉……”
倘若蕭塵能夠看得透這個“情”字,或許早已飛升成仙,不再留戀塵世了。
要怪,也只怪當年淩音給他取名中帶一個“塵”字吧,註定一生為塵世所羈絆。
了卻一身塵埃,心無掛礙,獨上九霄層雲,這,便是修仙麼?
茫茫紅塵,浮生若夢,不問來世,只問今朝。
蕭塵深吸了一口氣,看著皇甫心兒,道:“我要帶她去東土之濱。”
皇甫心兒此刻身遭的絕情功反噬和絕情毒,怕是鬼仙也束手無策,天下之大,卻也只有一人能解,便是崔心蓮。
“你現在去東土之濱,人家就等著你自投羅網。”風兮真人皺眉道,自然是指北軒家。
蕭塵道:“我跟他們的賬還未算清,他們要來,蕭某也奉陪到底!”說罷,拿上石桌上的玉面具,戴在了臉上。
接下來,他又和風兮真人去了一間密室,裡面放著一具疑似仙王的骨骸,之前他不敢斷定,現在基本可以確定了,也許是師父當年下凡的一具分身,最終卻未能返回。
而那一半上古卷軸,此事一直擱置到現在也未能解開,只知上面記載的文字提到了“三皇”。
外面已是月落星沉,過了子時,蕭塵找來一件貂裘,披在皇甫心兒身上,帶著她往東洲方向而去了。
風兮真人負手而立,望著他消失在夜幕下,搖頭一嘆,許久後,殿後面走出來一個人:“那件事,你沒告訴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