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鳳滿樓和鳳九天身旁,還有一位須發皓白的老者,正是二人的爺爺鳳人宗,已有準地仙修為,他之前尚能震懾蕭塵等人,可如今蕭塵“羽翼豐滿”了,他卻是萬萬不可能再如之前那般肆無忌憚了,要鬥,蕭塵也與他奉陪到底。
堪堪過了一個時辰,蕭塵與眾人推杯換盞,已是酒力不勝,獨自去到外面長廊,滿園花香立時撲鼻而來,迎著清風,格外涼爽。
抬頭再看天上的弦月,沒有星子,只有一彎孤月,殿裡面正喧鬧無比,外面卻寧靜萬分,這一刻,蕭塵不禁感到幾分孤寂。
仔細算來,離開紫境也有將近四個月了,接下來,便是去做自己的事了,師父,千羽霓裳,離恨天……
深吸了一口氣,蕭塵輕輕閉上眼,如今融合了天機子的功力,修為臻入了洞墟品大乘六層,已經能與準地仙抗衡,接下來,便是修煉到渡劫期,可他知道,也許渡不過這個劫,也許這一世,都無法飛昇天界,所以,他要找到離恨天。
清風陣陣,月光如霜,此刻像是化作了滿地解不開的愁。
正此時,後面響起一陣細細的腳步聲,蕭塵轉過身去,看著徐徐走近的紅衣女子,淡淡笑道:“怎麼?鳳姑娘也出來透透氣麼?”說話時,掌心暗暗凝了一道真氣。
鳳九天眼神冰冷,越走越近了,冷冷的看著他道:“你知道,你與我最大的不同是什麼嗎?”
“哦?不妨請鳳姑娘說說看。”蕭塵淡淡一笑,又撤去了掌心的真氣。
鳳九天冷冷看了他一眼,走至朱廊前,看著月下奇花異卉,淡淡道:“無論你今日有什麼成就,無論你來日有什麼成就,但有一件事,是永遠也改變不了的,那就是……”
說到此處,鳳九天轉過身來,看著他道:“你體內流淌著的血液,永遠是低賤的,這,就是你和我最大的不同。”
蕭塵愣了片刻,略顯詫異地笑道:“這麼晚了,鳳姑娘來此,就是為了與蕭某說這個?”
鳳九天冷冷看了他一眼,道:“四年前,夏長離勝我一次,四年後,你就是今天的夏長離。”說罷,轉身往遠處去了。
蕭塵淡淡一笑:“那就拭目以待了……”
……
次日,蕭塵醒來已是晌午,因昨夜貪杯,到現在頭還有些疼痛,外面初七已經替他備好浴桶跟幹淨衣裳,見他醒了,輕聲問道:“主上……好些了麼?”
“沒事了……”蕭塵揉了揉額頭,每每飲酒過後,第二天總是會頭痛,白素素也曾叮囑過他,讓他與熠瞳勿要飲酒。
一炷香後,蕭塵泡在浴桶裡,身上的傷口也好得差不多了,正待起身穿衣,卻在這時,忽然感受到一股異常陰冷的寒意透過門窗而來。
“初七!”
“屬下在。”
“你感受到了麼?”
“什麼?”
蕭塵微微一怔,他感受到了一股陰冷的寒意,來自皇宮廣場那邊,初七卻感受不到,當下迅速起身穿好了衣裳,開門便往院子外疾步走去。
“主上去哪?”
“我去趟皇宮大殿,你不要來。”
蕭塵說著,腳下展開淩仙步,片刻後,來到了皇宮廣場,遠遠望去,只見廣場上的草木,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凋零,彷彿生機正在被什麼抽走,而兩邊的守衛,也都躲得遠遠的,顫慄的看著廣場中央,一個徐徐朝大殿走去的黑衣男子。
此刻沒有人敢靠近這黑衣男子,在他身上,纏繞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黑氣,這是一股濃濃的死氣,一股純粹的死氣,他所過之處,百花凋零,任何草木,都在一剎那被奪走了生命。
他就像一個死神一樣,緩緩的朝大殿走去,腳步聲,非常的沉重。
蕭塵不禁微微一驚,這人是誰?為何身上死氣如此之重,為何如此肆無忌憚的走在皇宮,竟然沒人敢去攔截。
待那男子走得近了,蕭塵目光一凝,這才瞧見對方胸前,有著一個黑色的小鼎標誌,是神鼎的人!
男子眼神異常的冰冷,彷彿來自九幽冥府,只看一眼,便像是墜入了無邊冰冷的冥界一般,在他身上纏著幾條黑色的鎖鏈,彷彿冥界黑無常的鎖魂鏈一般,冰冷的撞擊聲,令人感到不寒而慄。
男子越走越近了,大殿外面的守衛都迅速往兩邊退去,他們不敢靠近這個男子,這個男子,根本就不是一個活人!
終於,男子拾級而上,走到了大殿門前,影子投射進去,使得原本通明的金鑾殿,此刻一下子變得晦暗了,看上去,竟像是冥界的閻羅殿一般,說不盡的陰森恐怖。
殿上,百官早已失色,北詔帝坐在殿首,臉色煞白,身體不由自主的輕輕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