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宮琴有些失魂落魄,這一回,是真的什麼也沒有了,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在地上連磕三個響頭:“不肖弟子北宮琴,多謝大師公兩年來的教誨。”
當然,他此舉此言,意思便是看在往日師徒情分上,希望他幫自己攔下蕭塵,否則蕭塵一旦追上來,自己定然死無葬身之地。說完後,只見他起身結了個印,立時化作一道劍光往遠處天際去了。
蕭塵身形一動便要去追,然而卻忽感一股大力籠罩了下來,當下撚指結印,試圖沖破這道結界,雷嚴一瞬間移至了他面前,冷冷道:“怎麼?要跟我動動手嗎?”說話時衣袍無風自動,一番話自有一番威嚴。
蕭塵笑了笑:“弟子豈敢冒犯大師公?”他心中明白,憑他此時的功力,斷不可能是雷嚴的對手。
……
出了白霧城往西二十裡,有一條古道,名曰“踏古”,年月已無從追溯,只知春秋之時多有商旅經過,現正值三月開春,來往商旅倒也頗多,只是要防著山林裡野獸傷人。
北宮琴一路禦劍逃出,來到此地時已是日色向西,暮色沉沉,但見道旁草木幽深,蝶去無影,北宮琴大喘粗氣的落到了地上,之前最後一下他被蕭塵重創,已經無法再繼續禦劍了。
一路又疾奔出三五裡,北宮琴口中粗氣大喘,發誓定要讓蕭塵生不如死,正自思量,前方不遠忽有馬蹄和車輪聲傳來,北宮琴乍然一驚,現在沒了鐘離震在身邊,他便如同驚弓之鳥一般。
前方的馬車來得不徐不疾,車裡傳來陣陣少女的嬉笑聲,趕車的是個年過六旬的白須老翁,老翁見天快黑了,還有個年輕人孑然於此,身上還帶著傷,立時將速度慢了下來,向北宮琴和顏笑道:“小兄弟可是被山裡的大蟲傷了?前邊二十裡便是白霧城,要不要老朽載你一程?”
“韓伯,誰啊?”車裡隨即傳來個少女銀鈴般的聲音,接著只見一個少女撩開了窗簾,那少女相貌清秀,朱唇皓齒,看著北宮琴笑嘻嘻道:“大哥哥,你受傷了嗎?”
北宮琴心中一凜,心想糟了,絕不能讓這幾人進城暴露了自己的行蹤,忽然間眼中寒芒一閃,“錚”的一聲祭出一把飛劍,登時取了那趕車老翁的首級。
“啊!”車裡兩名少女頓時嚇壞了,還有一名中年人,中年人嚇得臉色慘白,護住兩個女兒,連忙道:“小友若是為財……”話未說完,嗤的一聲,被飛劍取了首級,鮮血濺了兩個少女一臉。
“啊!爹爹!爹爹!”
兩少女早已嚇壞了,又見父親慘死麵前,頓時泣聲不止,又驚又怕,緊緊抱在了一起,渾身顫抖不止,北宮琴走過去看車裡還有沒有其他人,年齡稍大的少女緊緊抱著妹妹,睜大眼睛看著他,呼吸急促:“別……別殺……”
話未說完,北宮琴眼神一冷:“抱歉了!”嗤嗤兩劍,取了兩個少女的性命,鮮血濺了一臉。
往臉上抹了一把,北宮琴也顧不得掩藏屍體,立即往另一條岔路奔跑了去,一直跑出十餘裡,來到一座廢棄的長亭,亭子上方的頂蓋被人給端了,只剩下幾根荒涼的柱子,上面爬滿了荊棘藤蔓,此刻暮色四合,附近又有烏鴉的悽厲聲傳來,說不出的陰森可怕。
北宮琴終於跑不動了,盤膝坐在亭子裡運功歇息,當天快黑時,總算恢複了幾分真元,可以再次禦劍趕路了,正當起身離開,然而這時他背後卻傳來了腳步聲。
“誰!”北宮琴猛然一驚,轉過身去,只見暮色下,一個青衣少年緩緩走來,少年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雙眸如同沒有星辰的夜一般深邃,手裡,握著一把寒光陣陣的長劍。
“嗒……嗒……嗒……”
少年的腳步聲很慢,很沉,不過北宮琴卻沒有一絲緊張感了,冷笑道:“原來是你啊……怎麼?來做什麼?”
“殺你。”少年的聲音很低沉,北宮琴仰頭一笑,目光一冷:“憑你一個元嬰?”
“足夠了。”話音甫落,少年身形如電,彷彿一瞬間消失了,下一瞬間已出現在北宮琴面前,一劍斬斷了他的左臂。
“啊——”北宮琴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竟是全然猝不及防,連忙提運真元,一掌向少年打去,然而,少年身如鬼魅一般,又一瞬間出現在了他的身後,又一劍斬下,將他右臂也斬去了。
北宮琴慘叫聲不斷,往前一撲,轉過身驚恐的看著面前這個少年,顫聲道:“你……你……”說到最後,猛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出,便要施展血遁之術逃走,然而首級卻在這一瞬間被斬飛了。
下一瞬間,少年連發數劍,將他的身體斬成了七八截,最後一劍,向他半空中的頭顱刺了去,“嗤”的一聲,一劍刺穿了北宮琴的頭,但是晚了一步,一縷青煙已從北宮琴眉心竄出,片刻間便消失在了天際,只遠遠傳來一句悽厲的話:“我一定會回來報仇!你們沒有一個逃得了!”
夜幕輕垂之下,聲音聽來格外悽厲,少年目光仍然冰冷,用力一揮劍,將頭顱甩了出去,正要轉身離開亭子,身後卻傳來一句醉氣熏熏的話:“呃……小兄弟,殺氣很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