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人更加用力了，終於捏碎了她的脖子，鮮血從她的嘴角，眼角，流了出來。
“啊——”凝煙終於從噩夢中醒來了，汗水已將床單和被褥都打濕，她呼吸急促，胸脯不住的起伏，腦海裡仍是浮現著，那張面具下和蕭塵一模一樣的臉龐。
外面天早已黑了，已經過了子時，片刻後她情緒才稍稍穩定了一些，起身穿好衣裳，今晚她仍要去蕭塵那裡，但是，她很害怕，很害怕，她快要崩潰了……
今夜風清月明，但路上凝煙始終魂不守舍，每每想起夢裡面計都摘下面具那一剎那，面具後面和蕭塵一模一樣的臉龐，她便像是寧可死掉也不願去看見那樣害怕。
這一次，依然讓四個大漢搬了新的浴桶進去，蕭塵見她今夜來得較晚，而且臉色難看，魂不守舍，皺眉問道：“你怎麼了？”
“啊？”凝煙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勉強笑了笑：“沒……沒有呢，公子去吧，水備好了。”
“哦。”蕭塵始終覺得有些怪怪的，而且他自己，今天好像也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這幾天，彷彿天天都在做這個奇怪的夢，那是一片寒冷的森林，自己好像變成了另一個人……
不過沒關系，他現在已經可以確定，自己的修為品級達到了中上品巔峰，只差一步便能臻入上品，也許今晚這最後一夜，就可以成功了，希望不要出什麼差錯。
當下，蕭塵先去到桶裡，凝煙則還是如前幾夜一樣，等他過去了才慢慢解下衣衫，但是今晚，她明顯有些魂不守舍，似乎不敢過去了。
“凝煙？”
“哦，馬上，來了。”
凝煙快步走了過來，勉強笑了笑，因為赤著身子站在蕭塵面前的緣故，所以原本慘白的臉龐，此刻看上去終於有了些紅潤。
蕭塵也不再如前幾次那般拘謹，向她笑了笑，便是這樣一個溫暖的微笑，凝煙心裡的寒冷害怕，彷彿在這一剎那，冰消雪融了。
等她進入浴桶，蕭塵說道：“凝煙，這些天，謝謝你。”此刻，他也不再生疏的稱呼對方“凝煙姑娘”了。
“恩。”凝煙臉上含笑，點了點頭，模樣楚楚動人，也不再像之前那樣說“自願”一類的話了。
“好，接下來的修煉是最關鍵的，收斂心神，千萬不能出錯。”
“恩……”
當下，兩人便開始掌心相抵運功，凝煙努力使自己不要去想那個夢境，但是噩夢卻偏偏要纏繞著她，過了片刻，彷彿她耳邊又響起了那個寒冷的聲音：“我不叫計都，我的名字，叫做蕭塵……”
“啊！”凝煙一聲驚叫，猛地睜開了眼，蕭塵立時感到真氣一岔，險些一口鮮血噴出，當下急忙凝出真元先將凝煙護住，最後才臉色慘白道：“你怎麼了！”
“啊！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凝煙臉色慘白，蜷縮在木桶的另一邊，雙手緊緊捂著肩膀，身子不停的顫抖，彷彿又墜入了那個寒冷的森林。
“凝煙，是我……”蕭塵看著她的樣子，突然覺得好心疼，剛才就覺得她怪怪的，為什麼她會這麼害怕，當下慢慢移動了過去，將她輕輕抱著：“凝煙，別怕，是我……”
這一刻，柔情無限，但凝煙仍是渾身顫抖不止，像是一隻受了驚的小貓躲在他懷中，過了許久才平靜下來，一下子撲在他肩上哭了出來，哽聲道：“你，你究竟是誰，我怕，我害怕，我害怕……”
這一刻，凝煙泣不成聲，蕭塵覺得心裡疼痛萬分，他從未見過一個人如此害怕過，從未見過一個女子，哭得如此傷心過。
這些天來，他對凝煙的情感，已經不知不覺起了些細微變化，此刻聽著對方問自己是誰，他絕不會再認為對方是在套自己的話，當下輕輕道：“凝煙，別怕，我永遠也不會傷害你……”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撫摸著她的後背，使她平靜下來。
抽泣了一會兒，凝煙終於完全平靜下來了，但是桶裡的水卻早已冰冷了，寒冷一陣一陣向她襲到，就像那座寒冷的森林一樣。
“公子，我冷……”
“恩。”這一次，蕭塵是真的心疼她了，就算到不了寂滅七層上品，也絕不能勉強她，當下便輕輕將她抱起，離開了浴桶，穿過輕紗簾子，緩緩向床榻走去。
凝煙的身子仍在輕輕顫抖著，臉色依舊有些慘白，蕭塵將她輕輕放在床榻上，生怕不小心弄疼了她，又將被子替她蓋上，柔聲道：“你累了，睡吧。”
說完，蕭塵便要去浴桶那邊拿自己的衣服，凝煙卻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了，從後面將他抱住：“別……別走，我怕……”
這一剎那，蕭塵忽然一陣失神，他剛才岔了氣，短時間內根本無法再提運真氣支撐清心訣，加上此刻他對凝煙的憐惜，彷彿已經……已經不想再去剋制了。
他緩緩轉過了身，看著凝煙，此刻對方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幾顆晶瑩剔透的淚珠，他有些情難自已，輕輕道：“凝煙……”
“公……公子……”
凝煙也抬頭看著他，一直以來，凝煙都不敢正視他的眼睛，但是此刻，看見他深情的眼神，彷彿，彷彿什麼也不怕了，彷彿把自己交給他了，就再也不會害怕了。
兩個人，都不由自主的，向對方貼近了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