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在旦夕之際,老天爺開眼,把一座小島送到他們面前。在海浪的推動下,木筏擱淺在小島的沙灘上。
此時,已經是夜幕籠罩。
安娜踉蹌地翻下船,向前走了幾步,倒在沙灘上不願起來,她張開嘴巴,讓雨水滋潤著她的舌頭。
可多與彼得合力將木筏拖到沙灘邊的樹下。彼得爬到樹上,把自己吊在半空,休息。
天是漆黑。
海是漆黑。
閃電劃過的瞬間,照亮小島上蔥鬱的樹木。
可多返回沙灘,把安娜拖到大樹下。又在周圍撿了一些被風吹斷的帶葉樹枝,在樹下搭成一個小棚子,找來一些石頭圍在旁邊。然後,他又把安娜移到小棚下面。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把上衣脫下來蒙在棚子上,心道:勉強可以遮一下雨。又去把裝水的木筒開啟,橫放在露天地上,裡面的淡水已所剩不多,這是一場及時雨。
獨自弄完這些,可多的疲勞已達到了頂點,寒冷和饑餓再也擋不住躺下的慾望。
他蜷縮在小棚子的外圍,睡著了。
……
繁星點點。
海上的雨,來得急,走得也快。半夜時分,風停雨歇,天空呈現一種暴風雨過後特有的寧靜和深邃的藍。不知名的海魚,發出的一種類似歌謠的節奏聲。可多哆嗦著醒來了。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繁星點點的夜空。
安娜翻了個身,卻滾落在可多身上,輕聲咳嗽著睜開了眼。
彼得瞪著一雙大眼,盯著地面發愣。
“弄不來火?”安娜不懷希望地問。
“恩,我剛才提了下氣,道術勉強可以用。”可多說著,舉起右手……
“唰——”
“三哥,別——”彼得急忙叫道。
一團微弱的白霧出現在彼得頭頂——治癒術。
“唉!”彼得嘆了一口氣,感受著體力漸漸回複,“我已經夠涼爽了,你還要雪上加霜!”
可多咧了咧嘴,道:“我看你沒睡醒,給你提提神。”
安娜道:“怎麼,打不出火符嗎?”
可多搖搖頭,說:“道符我勉強會畫,可去哪裡找紙和筆呀!”順口又道,“你不是巫婆嘛,就沒點辦法?”
“呸!你才是巫婆——我說過了,我是獸語者!”
可多忙道歉,說:“對對對,你之前說過的,對不起……”想了一下,他對彼得說:“我的頭腦可能還有些不清醒,我要冥想一會,天亮後叫我。”
彼得從樹上爬下來,望了望安娜,用前爪向她打了幾個手勢。安娜道:“你去吧,我會守著他的。”
一點就通,不愧為獸語者,比三哥那個笨蛋強多了。
彼得心中贊嘆著,走過去把水筒蓋上,然後向海灘走去,希望能見到幾條被風浪拍打到岸邊的魚。那樣,他就不用下水去捉了。這鬼天氣,還沒到冬天呢,怎麼這麼冷!
……
天亮了。
可多看見旁邊的木筏上插著一根削得光溜溜的樹枝,上面穿著一串洗剝幹淨的魚,嫩白的魚腹在晨光中閃閃發亮。木筏上還一溜擺著弄好的生魚片,可多走過去拈了一片,匝幾匝幾嘴,強行吞下。
彼得遞上一片樹葉,可多拿葉子卷著,掬了點水,潤了潤喉嚨,問道:“怎麼樣?”
“島上的樹挺多,可果樹沒一棵;水溝不少,可全都是海水。”彼得道。
“那就是說,死路一條了?”可多皺眉道。
“也不算,咱們可以吃魚;水筒裡的水,省著點用,也能堅持七八天。”安娜走過來,說道。
可多看了看海面,東邊上空那輪太陽已由紅變白,說:“把水筒埋到沙子裡,秋天的太陽太毒。”
……
六天後,沙灘邊的樹影下躺著一男一女,死人一般,半天也不動一下。樹根下還臥著一隻大蜘蛛,也像死的一樣,八條腿都耷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