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燈老闆當即便笑著放下手中工作，走到攤位前，指著剛糊好的燈籠道：“公子，小姐，這是天燈，像這樣把願望寫上去，只要能升到空中，願望就能實現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示範著，執筆在紙上寫了幾個字，再貼在燈上，在燈內點上燭火，緩緩放飛，天燈便徐徐升到空中。
“來兩個。”獨孤君執淡淡丟擲兩枚金幣，那小販當即就諂媚地笑著給他們拿過來兩個天燈。
要知道他賣這紙糊的天燈，就算賣一天下來都沒有五個金幣的呀！
“公子、小姐郎才女貌，定然是神仙眷侶，一定能天長地久！”小販諂媚地誇著兩人，獨孤君執倒是輕輕勾起了唇角，絲毫不掩飾他的好心情。
而納蘭明殊微微一愣，清冷的眸子瞪了小販一眼，讓他頓生驚慌，獨孤君執卻是含笑看著納蘭明殊：“阿九莫要嚇壞了人家。”
納蘭明殊沒有再理會獨孤君執，兀自拿起毛筆蘸上墨汁，在紅紙條上比劃了兩下，見獨孤君執一直盯著看，她不由得歪頭看向他：“不許看，寫你自己的！”
獨孤君執輕笑搖頭：“你寫就是，我不看。”
納蘭明殊見他轉身，沉思片刻，便輕輕寫上了幾個雋秀的大字：初心若雪，這幾個字包含了太多，太多於她可望而不可即的。
她將紙條捲起貼在燈籠上，側頭見獨孤君執遲遲沒有動筆寫什麼，納蘭明殊挑眉問道：“你為何不寫？”
“太多，寫不完。”獨孤君執淡淡一笑，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竟覺得他的眼神中帶著蒼涼。
他輕輕點上燭火，天燈扶搖直上，大有頂立蒼穹，睥睨天下之勢！
納蘭明殊微微抿唇，也點上天燈，可它起初飛的還算平穩，到後來卻是直直往下掉落。
她微微一驚，眼中好像有什麼閃爍，心底卻是一涼，白紗下的唇角漾起無力的苦笑。
果然，有些東西，於她本就是奢望！
獨孤君執在看到天燈落下的那一刻就飛身而出，立於湖心水面之上，穩穩拖住天燈，用足了力氣往上扔。
而那一刻，他看到紙條上清晰的字跡，忽然明白了什麼。
“獨孤君執！”
納蘭明殊急忙跑了過去，看著湖心中的紫袍少年：“掉了便掉了，我堂堂北辰九公主的願望，難不成還要靠個所謂的天燈實現嗎？”
話語中帶有些許苦澀，就連她自己也沒察覺。
獨孤君執踏步而來落在她身邊，星辰般燦爛奪目的眸子中，好像帶著堅定的光輝，讓她一刻也移不開眼。
“若是你所想，即便天命所逆，天道不允，我獨孤君執也願為你逆這蒼穹！”他的聲音鏗鏘有力，沒有多餘的花言巧語。
有的只是那彷彿與天並立、傲逆雲端的出塵氣質。
納蘭明殊有些愣神地看著他，心底的弦好似被猛然驚動，盡他之力只為實現她所想：“獨孤君執，這不值得。你應當明白，天命如此，從一開始於我們便是奢望。”
“不是奢望。”獨孤君執的唇角漾開抹淺笑，略顯剛毅而俊秀，又彷彿帶了些許的邪魅，讓人忍不住沉淪在這如虛幻般的美好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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