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有人出聲打斷,“你可小心點,那件事情談不得。”
至於具體是怎麼個談不得法,那人沒有繼續說下去,前頭那人卻立刻噤了聲,顯然也知道,當年那件事,的確是時林兩家的關系惡化的起因。
那樣一個鐘鳴鼎食之家,怎麼就會遇到這種慘事?
她嘆了口氣,想不明白,也無需多想,這種事情和她們這個階層沒有關系。
幾個貴太太又恢複了剛才談笑風生的狀態,菜品呈上來後,互相招呼著夾菜。
林家人講究,男席和女席上的菜色各不相同,各自配備的酒水也不一樣。
女席上是林家自産的梅子酒,度數低,甜度高,適合女士飲用,男席上準備的則是近乎國宴規格的濃香型白酒,嘗起來辣,下肚後卻有一道熱力綿長無窮,對於許多久不回國的人來說,是相當新奇的一種口感。
言淮作為此次宴席的座上賓,自然少不了被勸酒。淺飲幾杯後,他假裝不勝酒力的樣子,藉口去洗漱間離了席。
走到走廊上的軒窗前,卻拿出了電話。
四下無人,因此顯得等待接聽的時間更久了些。
那頭接起來時,背景聲音有些嘈雜。
言淮笑起來,低聲問,“你們那邊結束的這麼快?”
時燃似乎走動了幾步,換到了一個清淨的地方,才說:“這你都能猜出來?不過也是,你們那邊應該距離結束還早吧,女席簡單,大家吃吃菜聊聊天也就撤了,下午據說有傳統民樂演出,在外湖的湖心島,她們正張羅著過去呢。”
“想去看嗎?”
“不去也沒有其他事情做。”時燃語氣慵懶地說著,還打了個呵欠,“反正也不能回去睡懶覺,索性跟著大部隊一起過去瞧熱鬧嘍,聽說要坐船過去,安排的也算有點新意。”
言淮將手肘撐在窗沿上,聽電話那頭的小女人絮絮叨叨地說著女席上的見聞,和煦的秋風陣陣吹來,溫暖而寧靜。
“剛才吃飯時,聽那群夫人說了一中午的資産清算。”她似乎來了興致,軟軟地喊他名字,“我還沒問過,你有多少資産?”
言淮無聲翹起唇角,“還沒過門,就想掌握財政大權了?”
“想得美。”時燃笑著說,“我就是好奇問問而已,你不說就算了。”
這話一出,比什麼都奏效。
言淮立刻舉白旗投降,思索了片刻說,“我在瑞士一傢俬人銀行有一筆固定十年期限的存款,倫敦兩處房産,加起來應該可以買下香港淺水灣附近的一間臨海別墅。”
時燃不敢置信:“老天,我沒聽錯吧?”
她在心裡折算了一下,大概也就是滬上任意一家中型公司一年的收入。
可言淮好歹是言家的人,怎麼可能只有這麼點資産?
她的疑問言淮自然懂得,他笑笑:“別看不多,但都是我在軍團服役那幾年攢下的血汗錢,和言家沒有半點關系,以後都由你管,可要省著點花。”
他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調侃,那頭的聲音卻靜了下來。
時燃吸了口氣,過了會才嘆道:“原來如此。”
他口中的資産,只是透過自己自食其力得來的血汗錢,而不是透過與生俱來的特殊身份得到的那些資産。
這簡直和大多數不稼不穡、遊手好閑的紈絝子弟,形成了最鮮明的比對。
莫名地,她覺得有些自豪。
“怎麼辦。”她吸吸鼻子,帶著點鼻音說,“我好像更愛你了。”
言淮在那頭低而誘惑地笑起來,“言太太,要知道,這世上有個詞叫——說不如做。”
時燃被他直白的“做”字震得兩頰緋紅。
好在那邊很快就掛了電話,那個帶點調笑的熟悉聲音是遠離耳邊了,可他說的話卻依舊在腦海裡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