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所有人和事都彷彿成了背景板。
在這樣喧囂的背景裡,言淮的聲音如眸光一樣低下來。
“放心,她是我的命。如果林棠波敢打什麼歪主意,我會讓他下輩子也進不了林家宗祠。”
——
時燃在內室盤亙了好一會,走出來時,言淮倚在紅木門邊,正在等她。
“剛才在和誰說話?”
她隱約看到,剛才有一道身影在言淮身邊停留了片刻,等她走近時,那人已經消失在拐角後了。
“林沉瀾那個二哥。”言淮似乎連名字都不屑叫出口,牽住她的手,沿著長廊往住處的方向走去,“林家在東南亞的木材生意出了點岔子,想找我幫忙,被我拒絕了。”
時燃聽出一點味道,“他想找你幫忙是假,想試探你的意思是真吧?”
言淮贊許的側首看她一眼,“跟在我身邊這幾個月,居然已經練出這種警覺意識了,不錯。”
時燃笑著掐了他一把。
停手後,才認真道,“林家在東南亞的勢力樹大根深,怎麼著也不需要你遠隔千裡過來救火,這點我當然能看得出來。只不過,玉坊裡你幫林沉瀾的事情,居然這麼快就傳到了林棠波耳朵裡,他這麼急吼吼跑過來試探你,都有點不像我認識的那個林棠波了。”
言淮笑的高深莫測。
“哪怕狡兔三窟,被逼急了也會露出馬腳。其實也怪不得他太急功近利,畢竟林老心思難測,指不定什麼時候二房就失勢了,他當然要趁大權在握時,趕緊穩固實力。”
時燃對他們這些明裡暗裡的鬥爭,並不是很感興趣,但如今已經摻和進去,時不時也會發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然而在她心裡,最想知道的,其實是林老的那個秘密。
那個關於母親去世真相的秘密。
晚飯時,言淮因應酬缺席。
直到林宅的所有八角燈籠再次亮起來的時候,他才帶著一身酒氣而歸。
這家夥一喝酒,就像變身似的纏著人不放,時燃忍不住被他鬧地咯咯笑起來。
就這麼一路笑鬧著進了浴室。
僕人早就知趣地放好了溫熱的水,兩人舒舒服服的依偎在一起泡澡。
言淮背靠浴缸,一手攬著正在看平板的時燃,小口喝著旁邊時燃給他準備的橘皮水。
酸澀的味道,令他不住皺眉。
取二兩鮮橘皮加水煮沸,加少量細食鹽,搖勻後當茶飲,三次可解酒——時燃從一本中藥書上看到的偏方,非要讓他試試。
卻不知道,一想到回去後她在等他,言淮哪裡還會讓自己喝醉?
身前的小女人忽然疑惑地發出一聲問句,不知看到了什麼逸聞趣事,連男人修長的手指從她身上滑過,都沒有注意到,一張小嘴卻還振振有詞。
“橘皮水不能剩哦,要一口喝光。”
言淮本來只打算淺嘗輒止,現在也只能硬把那杯酸水灌完。
等到喝完後,卻想起林棠波最開始和他對話時,並沒有直接奔入主題,而是提起她賭玉那件事——
那塊藏翠的礦石胚,其實是他命人準備的,已經探測過了,拿來讓時燃去賭,也不過是為了賺她一個開心。
林棠波當時在他面前,半是恭維半是感慨地說,“言老闆對自己愛護的人真是大手筆。這份心思,無人能及。”
他當時沒有接話,心裡卻在想,這天底下,也只有她一人,能及的上這份心思。
他們都對彼此存著最大的愛護。
這樣的相守,足夠一生歡愉,刻骨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