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燃坐上車時,仍然面帶紅暈,言淮瞧見後,笑起來,“你這一害羞就臉紅的習慣,還真是可愛得緊。”
可愛到,想讓他抱住就不撒手,啃上幾口才能滿意。
時燃伸手在他手上掐了一把。
兩人的動靜,引得司機小哥都循著笑聲,從鏡子裡看過來。
時燃靠著他的肩,想到剛才那筆不劃算的交易,仍舊覺得惋惜。“明明都靠近波斯灣,左邊的沙特富得流油,伊朗卻這麼落後。如果不是在這裡,那塊手錶應該能換到更多的錢。”
言淮倒不太在意,摸了摸她的頭,和她一樣說起中文:“雖然損失了一些錢,但總比拿著一堆現金招搖過市,引來一大群小偷來的好。”
在不確定是否安全的環境下,他們的所有行為越低調越好。
街上的建築物都還是幾十年前的老樣子,很有年代感,但保持都很整潔。
從窗外收回視線,車裡播放的音樂,是美國魔力紅樂隊一首很有名的流行歌曲。主場細膩的聲線繾綣深情地吶喊,“i need r oving, oving, i need it no。”司機小哥跟著節奏,搖頭晃腦地哼著跑到天邊的調子。
很奇怪,自從當年的德黑蘭人質事件後,伊朗和美國便開始交惡,但當地民眾似乎並沒有那麼高漲的反美情緒,街邊甚至還有山寨版kfc。
當然換了個名字,變成了zfc——怎德基。
時燃看了一會,把疑問告訴言淮,對方笑起來。
“你知道嗎?”他攬著她,在外人面前毫不掩飾兩人的親暱關系,“在德黑蘭機場,一進大廳就能在大螢幕上看到這樣一則政治廣告——背景是紛飛的戰火以及孩子痛哭的臉龐,而美國某屆黑人總統和沙特國王卻手牽手,眉來眼去地各自微笑。”
她被他的形容逗得噗嗤一笑,心想還好司機小哥不懂中文。
“你不說我還差點忘了,你可是沙特軍隊最大的武器供應商,言家又有美國本土最大的軍工製造基地。如果被伊朗人民知道,炮轟他們房屋的武器正是你提供的,而他們世代居住的土地現在居然被這樣一個壞蛋踏足,會是什麼反應?”
他笑著攤手,一臉無辜。
“可我還是這裡最大的華資援建商,僅拿這座港口城市來說,我投資的廠子就提供了上萬個就業崗位。”
這恰是時燃最不明白的地方。
沙伊關系正處於激烈對峙時期,他向沙特輸送武器,擺明瞭就是將伊朗人民陷入水深火熱中,卻又在伊朗投資了這麼多慈善事業。
樂善好施嗎?
她不這樣認為。
言淮的回答很有趣。
“生意不是搞慈善,誰更可憐貨就賣給誰,願意出錢的才是我的客人。但拋開利益,我更願意為弱勢的一方提供力所能及的援助,這樣生意才能細水長流。”
壓倒性優勢只會更快結束戰爭,只有勢均力敵的膠著,才需要源源不斷的武器輸送。
這是他們這行生存的原則。
也是一直以來被部分世人詬病的原因。
車子到達旅館門前。
一幢臨街的三層小樓,刷了漆的牆面略有斑駁掉色,是一家很普通的家庭旅館,各方面硬體設施都比不上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