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寧望了望他身後,似乎明白了什麼,表情瞬間變得欲言又止。
又是那個中國女人。
可看了眼言淮將欲發作的臉色,再想到兩天前露臺上發生的事情,她幾次想張嘴,最後還是選擇將話憋住,沒有開口。
手下過來請示,是否現在登船。“言,船馬上就開了,現在是必須要撤離的時候。”邁哈特顯然比兩人更理智,站在中間勸解。
這時,曼寧手中的對講機忽然發出沙沙的雷達聲,這是接受到訊息的提示音。緊接著,另一端有人用英語彙報:“一樓大廳裡被圈禁著幾名人質,對方派了一個小隊守著,我們人手太少,不敢貿然進攻。”
曼寧的臉色瞬間大變。
不是擔心人質的生死,而是因為她知道,無論人質裡有沒有那名中國女人,言淮都會毅然決然地回去。
她最擔心的事情,果然發生了。
一直一言不發的言淮,在聽完彙報資訊後,突然動手,從手下那裡剝了一把狙擊槍。
大部分手下都在船塢岸邊準備登船事宜,身邊只剩兩三個,他竟也不打算多帶點人手,轉身拔腿就走,踏在地板上的每一步都無比堅定。
可他眼中閃爍著的光芒,分明透露著某種極端的瘋狂。
曼寧在身後的海風中大喊,不顧阻攔地想沖過來阻撓他。“那個中國女人對你來說,比命還重要?”
她從來都不怕言淮愛上任何人,唯獨不想看到他為一個女人失去理智,甚至現在要去送死。
“言!你會死的!不要去!”
言淮倏然停下腳步。
曼寧眼中爆出喜悅,以為自己的話成功起了作用。
誰也不知道,此刻他背對著所有人,忽然想起分別前,時燃拉住他一截袖子,語氣幾乎祈求地跟他說,別去。
可他不能不去。
那塊手錶是她母親留下的唯一一件遺物,對她意義非凡。而她,對他來說意義非凡。況且,當初手錶本就因為他才受到損壞,如果現在連最後的一絲念想都要殘忍剝奪掉,她可以慷慨表現的不在乎,但他不能坐視不理。
至於死?
很可怕嗎?
如果不是發生了當年那件事,他早就死了。又何來後來在病房裡和她互相陪伴,何來這麼多年的情愫暗生。
身後似乎還有誰在大喊。
飄蕩的海風,將他的聲音送的很遠,穿越光線的罅隙,直撞入在場所有人的耳膜中。
“我的命和她相比,從來就不值一提。”
語氣越是冷靜,越是透著讓人心驚的瘋狂。
“曼寧,別忘了你應該付出的代價,這是我和你說的最後一句話。”他最後說道。
然後頭也不回地,懷著一腔孤勇和熱血,大步上前,順著懸梯迅速向上攀爬,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