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一下,很快又氣又笑地反應過來,伸手在他腿上掐了一下,卻被半路截住縮回的手,握在掌心裡不肯放開。
兩個人都沒有察覺,外面因為磅礴雨勢掩蓋的悶響。
鬧了片刻,門鈴應聲響起。
僕人進來將剛才他們點的東西擺上長桌,牆壁上的投影式電視播放著沙特本土的新聞節目。
言淮握著高腳杯一下下地小飲,香氣撲鼻的新鮮事物讓時燃食指大動,居然就這麼吃掉了三分之二的晚餐。
直到吃完,才發覺裙子不小心沾了一點油漬。
彌生送來一份需要緊急批示的檔案,看言淮在翻閱過後的神色,應該不是小事。她剛好可以回房間換衣服。
臥室裡,明晃晃的燈光照的人面板都像在發光,時燃站在鏡子前整理了下散亂的碎發,手機忽然響起一串特殊的和絃鈴聲。
是專門為家裡人設定的專屬鈴聲。
電話接起來,響起她最熟悉的聲音。
她靜了靜,聲音低低地喊了一聲“阿公”,語氣乖順,細聽之下還有一絲小女孩撒嬌的意味。
時瀚義對於這個唯一的小孫女從來都是嬌著慣著,即便是長到了二十多歲,時燃還是像小時候母親教的那樣,軟著聲音,用客家話中對於爺爺的稱呼喊他。
平時她喜歡偷跑出去搞攝影,盡管他面上反對,私下裡卻為了保證她的安全,不計花費買下商業衛星,方便她遇到危險時傳送求救訊號。
可這次不一樣。
言家那個小兒子,身上有太多不確定性因素。
結束通話電話後,時燃的心漸漸沉下來,本能地對剛才聽到的資訊産生質疑。
她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看著自己的臉,因為剛才的耳鬢廝磨,染著未褪的紅暈。
垂下的一隻手握著手機,腦中思緒亂成一團。
不可能,這裡的賓客個個都有著不小的來頭,沒有任何跡象表示存在動亂發生的可能。言淮更加不可能會讓她暴露在危險之下。
一邊是這世上她唯一的親人,一邊是這世上不可多得的他。無論如何,她都不肯相信這兩個人會對自己不利。
她信他。
無處不在的薰香味道充斥著每一個角落。
門被人從外面撞開的時候,她慌亂地抬起頭,卻被重重的捂住嘴巴,發出支吾的聲音。
狹小的空間內,脊背因來人沖撞的力道緊緊貼上側面牆壁。
當她終於分清視線,看到來人是誰時。
外面已經大亂,亂哄哄地聲音聚整合一團,警報聲像海嘯般席捲整個城堡。
腰部被一隻有力的手臂緊緊箍住,她完全動彈不得。兩個人距離近到可以互相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他是急促的喘息,額角眉心都流露著顯而易見的焦急,她則是因為驚嚇不得已屏住了呼吸。
熾熱粗重的呼吸噴在她臉上,言淮像是溺水的人重新抱住了浮木,額頭緊緊抵著她的,用只有兩人可以聽見的聲音說。
“老天,還好你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