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初生牛犢不怕虎,雖然技巧不會,跟注卻還是跟的上的。
第一圈押注過後,賭桌上的其他人眼神開始有所變化。
時燃明顯是新手,一直大手筆地盲目跟注,卻不太會判斷場上局勢,在他們的慣用思維下,無異於是個揮霍男人錢的花瓶角色。
叼著煙鬥的東歐人斜睨了她一眼,語氣輕蔑,“這裡不存在賒賬的可能性,跟注前可要想好了掂量好自己手裡的資本。”
她靜了靜,聽出他話中隱晦的含義,卻沒有絲毫露怯,用流利的英文說:“俄羅斯北部兩座鑽石礦,夠不夠?”
有人嗤笑出聲。
東歐人更是輕蔑不已,連看她的眼神都開始不屑一顧。
“俄羅斯國土上的大部分礦産資源早就被華裔時家壟斷,小妞,別以為有人罩著就可以在這裡唬人,你是把我們當傻子了嗎?”
她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下他臉孔上的一道刀疤,沒有立刻說話。
其他人見她這副模樣,以為她是心虛不敢回應,唇角紛紛彎起一絲嘲弄的弧度,鬨笑聲不絕於耳,顯然也把她當成了言淮身邊一隻可有可無的花瓶角色。
畢竟對於來這裡消遣的男人來說,身邊的女伴無論有多絕色,都只是陪襯而已。
天亮過後,身邊挽著的,說不定又是另一張新面孔。
時燃等到場上笑聲消停後,才重新開口。
“曾經在遠東名噪一時的克洛德家族,發跡於大高加索山脈,以收購農莊釀酒販賣起步,上個世紀時財力曾排到全俄前四十,其長子格裡諾能力出眾,更是俄羅斯年輕一代權貴中的翹楚。”
她的目光若有若無的掠過東歐人的面孔,因蒙著面,一雙眼睛在水晶吊燈下更顯得波光流轉,引得其他人也紛紛被她看著的地方所吸引。
東歐人猝不及防成為全場注目的物件,神色微震。
她卻收回視線,低頭拿起手中一枚籌碼把玩,不緊不慢地說,“雖然格裡諾年少成名,後來卻因為貪圖私利,以暗箱操作的手段背叛了上家,違反遠東貿易公約,致使整個家族因此蒙羞。聽說還遭到了競爭對手的報複,被用來切小塊牛肉的佩刀被毀了容。”
東歐人傲慢的面具終於一層一層粉碎,不顧其他人竊竊私語,一臉震驚地看向她,“你怎麼知道這些的?”
時燃不以為意的笑了笑。
“我必須承認,你還是有些本事的。即便是脫離了家族,現在也能憑借一層偽造的波蘭貴族身份,走私軍.火東山再起。只是可惜,有言家在,你也只能在黑海沿岸附近茍延殘喘。”
格裡諾手中的杯子幾乎都快要端不穩。
誰能想到,他費盡心力想要掩藏的過去,居然會在這裡被人翻出來?
“你……到底是誰?”他看向時燃的目光,如同凝視著魔鬼。
這個看上去柔弱無害的女人,竟如此可怕。
“我是誰?”
時燃眼神平靜地看著他,語氣輕幽,卻更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被你們克洛德家族背叛的,正是我的家族,你說我是誰?”
所有人都開始悄無痕跡地收聲。
再也沒有人敢質疑她的話,以及表露出任何不禮貌的言語和行為。
言淮回到賭桌上時,已經進入到第三輪押注。
第二輪時有人棄牌,剛好空出一個位置,他笑一笑,“現在還接受玩家進補麼?”荷官頷首。
他慢條斯理地落座,旁邊恰好是時燃。
察覺到賭桌上的氣氛有些壓抑的沉默,波濤洶湧下似有暗流湧動,他在桌下用手握住時燃的膝蓋,微微湊近一些,“有人惹你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