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時間問題,後面就沒有再多說什麼。時燃很快道了晚安,聲音放得輕柔。
“嗯,明天見。”結束通話前,他在電話那端低聲說,“明天八點,我會打給你。”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帶著一絲危險又引人入勝的誘惑,像要在誰心裡掀起一層起伏的漣漪。
時燃坐在沉寂的房間裡,無聲彎起唇角。
這個人的話語真的有種魔力,“明天見”比“晚安”明顯更令人期待,不是麼?
臨睡前,意外地接到了林沉瀾的電話。
還沒談正事,林四少就先調侃起了她這次的決定,說不知是該替言淮感到開心還是不幸,又說自己好吃好喝供了這麼久的鴨子,到頭來竟然飛了,感慨為他人做嫁衣。
時燃回嗆他,“閣下家財萬貫,雞鴨成群,不缺我這只養不熟的黃鼠狼。”
對方立刻順杆爬,“那麼請問,誰能養的熟呢?”
她成功被噎的沉默了幾秒,那頭立刻傳來得逞的笑意。
“言淮究竟哪裡比我好了?”林沉默在調侃過後,依舊鍥而不捨地想要一個答案,“我這兒恨不得建座廟來供著你,你卻頭也不回地跳到他這個火坑裡來,燃燃,你知道他這些年擴張生意版圖,不計手段地將一些小作坊小勢力蠶食鯨吞,結下了多少仇家嗎?你這樣跟著他,會出事的。”
她的注意力卻不在他的重點。
“商業競爭不就是這樣嗎,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如果大家都不拼實力而是處處講人情,那為什麼不去做慈善呢?”
“……”
林沉瀾被她堵到沒話說,沉默了一陣才重新開口,“算了,你已經開始為他說話,我就算是磨破一張嘴也沒用。”他轉換了話題,叮囑她道,“記得多和時老聯系,他很掛念你。”
提到這個世界上她唯一的親人,時燃沒有再反駁,低低嗯了一聲。
和林沉瀾的交情,其實一開始是出於家族關系。
她的母親是林老的養女,與父親一見鐘情後成婚,所以她也算是林家的半個外孫女。而她在英國求學時和林沉瀾曾經同校,因此,兩家之間交情極深。
因為這層關系,她忍不住將心底積攢了很久的疑問和盤托出,詢問他的意見。
林沉瀾在聽了她的描述後,聲音沉了下來。
“燃燃,你不覺得這有些怪異嗎?”他語氣稱得上嚴肅,“四大家族中,時言兩家若無特殊情況,一般不插手國內生意,這也算是一個不成文的約定,這麼多年來,言淮鮮少回國。至於他的飲食習慣,我查到過,他曾在牙買加買下一座咖啡豆專供莊園,這說明他更習慣飲用咖啡。”
時燃蹙起眉,沒說話。
“所以,他為什麼如此瞭解廣式茶點和俄羅斯紅茶呢?”林沉瀾繼續說道,“偏偏你小時候隨家人在廣州住過,又在俄羅斯長大,這一切都太巧合了。”
她靜靜聽著,無法找出任何反駁的理由。
其實早有感覺,明明兩人鮮有交集,言淮卻彷彿洞悉他的所有。
林沉瀾在電話裡表示,會把他所掌握的全部資料發給她。他還提到一個疑點,那就是——在她出現之前,從未聽過或見過言淮與任何異性有所來往。
因此,林沉瀾委婉地勸說她,不要和言淮走的太近。
“燃燃,他身上有太多我們查不到的秘密。你知道,傾盡時家和林家的人脈都查不到的事情,他的城府有多深可想而知。也許你只是他拉攏時家的一種手段。”
雖然心中百般疑問,但時燃仍下意識對他這句話表示質疑。
縱然言淮費盡心思製造這些巧合的出發點,未必是善意的。但他曾經用血肉之軀保護她,又不惜與合作方對峙,難道也是偽裝?
換句話說,就為了拉攏她一個手無實權的清閑大小姐,他會不惜豁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