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時燃才想起來自己原本要問什麼。
言淮的手已經被包紮好,活動了下手指,似乎繃帶纏的有些過緊。他不太在意的回道,“這座莊園原本是沙特邁哈特王子的産業,安保設施不算完善,這種被鑽空子的襲擊也屬於正常情況。”
正常?
時燃覺得自己大概和言淮不在同一個世界。
回想剛才他絲毫不慌的冷靜舉動,以及彌生等人收拾現場時的熟練程度,心中隱隱生出震驚。
原來這就是他每一日的生活。
所以才會在自己的私人領域裡,都安插著暗處埋伏的狙擊手,以面對隨時可能突發的危急狀況。
“其實,你完全可以避免這樣的危險的。”時燃沉吟道,“言家積蓄了百年的財富,到這代早就不需要如此賣命,你這樣又是何苦。”
“如果一個人從十二歲就開始過著顛沛流亡的生活,大概這種危險,也算不上什麼。”他雲淡風輕的說著。“更何況,生長在我們這種家族,誰沒有背負著使命?”
時燃愣了一下。
早就聽說言淮小時候曾被人擄走過幾年,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他大概從小就生活在這種水深火熱的環境裡,所以早就對這種危險麻木了。
“看來我的思想境界還是不如你。”她壓下心頭驚訝,笑著道,“時家世代從商,唯獨我是個例外。學了攝影之後,我最大的夢想就是扛著炮和架,全球轉著拍星軌,哪怕風餐露宿,也比在整日困在商場上爾虞我詐,來的自在。”
言淮彷彿很感興趣,“聽起來很美好,未嘗不可一試。”
“你不覺得我這種想法很異類,很沒有責任感?”
時燃納罕。
時家那麼多生意需要人打理,她這個撒手掌櫃卻從來不沾,其他家族的小輩私下裡說她為時家蒙羞,她不是不知道。
言淮忽然看向她。
“時燃,沒有任何人有資格過問你的一生。”
她微微愣住。
一直以來,她和言淮都是兩個極端。
她是懶惰浪蕩的極端,而言淮是出色能幹的極端。卻沒想到,第一次有人站在自己這邊,竟然會是天之驕子的他。
言淮單手往咖啡裡加了塊放糖,悄無痕跡的轉移話題,“想知道,當初為什你查不到關於我的任何線索麼?”
她轉眸看他。
便見他抬起那隻完好的手,用手指彈了彈自己的太陽xue。
“想要拿下這顆項上人頭的人,每天都在盤算著用什麼方式、在什麼地點可以成功擊斃我,以此來換取高額傭金。”
所以,他才會抹掉全部的行蹤。
時燃頓時恍然大悟。
“其實我早該想到的,像你這樣厲害的人,怎麼可能死在那場沙塵暴中,而能讓自己人間蒸發卻不留痕跡的人,更是寥寥無幾。”
只可惜她當時根本無暇去思考這些邏輯,所以才沒能找到他的線索。
言淮無聲笑笑,以沉默的態度肯定了她的話。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實他只說了一半原因。
一直伺機想要做掉他的人,的確存在。而如果被那些人知道,堂堂言小老闆那時拋下上億美金的巨額生意,放棄唾手可得的中東市場,大老遠跑去羅布泊,就是為了英雄救美。
那麼,時燃就會成為被槍口瞄準的物件。
這是他這輩子都不想看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