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園裡所有的建築都採用純白色大理石打造,氣派非凡,唯獨這座小樓,掩映在蔥鬱花園後面,紅磚灰瓦,不能再普通的修築風格。
很不起眼,像僕人住的地方。
本以為言家此舉未免有怠慢客人之嫌,但真正踏進這座不起眼的小樓後,才知道並非如此。
單論一個客廳,已不知能比過多少名貴別墅。
哥倫比亞藝術家fernando價值千萬的雕塑作品擺放在並不顯眼的角落,酒櫃上除了各色名貴香檳,還有一整套由波西米亞紅寶石鑲嵌的花瓶,牆上掛著的壁畫,連裝裱的邊框都由金漆噴繪。
她心裡暗自驚嘆。
原來除了這棟小樓,莊園裡其他建築物全都是掩人耳目的擺設。
沒有人會想到,堂堂言小老闆竟會放棄高大舒適的主樓,住在這樣一間毫不起眼的小房子中。
光是憑這一點,就能避開許多明面上的危險。
等待是最消磨耐心的一件事。
林沉瀾安靜地看著報紙,她百無聊賴,端起一杯紅茶細細品嘗,滿口馥郁香氣,忍不住誇了一句。
“這茶比酒店裡的實在好太多。”
林沉瀾從報紙裡抬起頭來,挑眉看她,“燃燃,你這可就不地道了,以前你在林家做客時,我可沒聽過你誇我家一句好話,這也太不公平了吧?”
時燃眯起眼睛,有些貪心的嗅著茶麵上冒出來的香氣,“你若是想跟言家商量,私下裡買回那幅畫,只怕接下來要說的好話,比我多的多吧?”
她早就看出來林沉瀾的打算,拉著她過來,不過是為了多爭一分薄面,讓言家看在時林兩家的面子上鬆口。
林沉瀾被她戳中心事,臉上閃過一絲難得的侷促。
以他的身份,其實也是第一次做登門求人這種厚臉皮的事,心裡著實有些沒底。
門口忽然傳來動靜,有腳步聲篤篤響起。
時燃還在低頭翻看著一本當地的畫報,林沉瀾已經放下報紙起身,迎了上去。
“我還道是哪個幕後大佬這麼大手筆,豪擲千金但求一畫。”
林沉瀾的聲音永遠帶著淺淺笑意,聞之如春風拂面。
“言小老闆,沒想到咱們第一次見面,居然是在這裡。”
“林四少客氣了。”
來人的聲音由遠及近。
時燃手中動作一頓,猛地抬頭。
比林沉瀾還高半個頭的男人,穿著黑色襯衫,逆光從門口走來。墨刻般的冷峻眉眼,在吊燈映照下,如被描摹般鮮活生輝。
而他一雙眼睛,最令人過目不忘。
像是夜幕下深海中的暗礁,幽暗深邃,暗光流轉,為這幅英俊面孔添上一筆令人捉摸不透的神秘。
那是一雙再熟悉不過的眼睛。
時燃一瞬間難以置信。
眼前一切,似乎都倒流回半年前,在羅布泊的那個驚魂夜。
那個在她口中,一直稱之為sean的男人,此刻就站在她面前。
無比清晰,無比靠近。
他伸出手與林沉瀾交握,微微一笑,帶著三分陌生的口吻。
“我是言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