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坦白:“你願意說的話,我可以花所有的時間來聽。不過,想想,或許是因為我閱歷的關系,我想,你不用說,我都能知道你為什麼會跟我幹杯。你一定是想到了值得慶祝的事,卻無法用語言恰當地表述出來,是情之所至。
其實人都是這樣的。你是這樣,我也是這樣。有時候腦海裡想到了什麼事,一時無法用語言完全傳達給別人,或者不知道怎麼傳達。所以我知道,那些看起來沒有上下文邏輯的事,其實對突然做動作的人而言,已經是他們在腦海裡轉過的千言萬語。”
“況且,你剛剛笑了。冥想的時候,你笑了。大概是有什麼開心的事吧。你微微一笑,我就都懂了。”
他一下子戳中關鍵點。
馮燈聞言,默了下,噗嗤一聲笑了。“我突然覺得我真的很幼稚誒,我以前怎麼沒發現我那麼有小女人的心思。我想到的開心的事,在我腦子裡百轉千回,我不知道怎麼表述,甚至覺得吃早飯的時候巴拉巴拉整個氣場都不對。我原本想以後跟你慢慢講,可你一眼就看穿了。”
“小季哥哥。”馮燈吸一口氣,“對。是想到了很開心的事情。”
“相逢的人才幹杯,所以要跟你幹杯,敬我們都還在彼此的方圓幾裡。”
你永遠在我的方圓幾裡。馮燈看著季源洲的臉,這樣想到。同席同寢,還要咫尺之間。原來這兩句話,就能是我剛剛所有的百轉千回。
我見了你,就從希望見到季源洲的馮燈,變成了可以只做馮燈的馮燈。
我以前沒有發現我那麼有小女人心思、那麼幼稚。
大概是因為。
我的以前裡,有三年,都忙著找你。
我沒有過時間。
直到重遇你。
我開始得償所願。
“以後不用想組織語言,想到什麼就說,不用管什麼氛圍、地點。如果不想說、不會說、一時說不出來,也不要說自己是小女人心思。倒不是這個說法不好。”
“只是,想想永遠不要有這些煩惱。”
“為什麼?”
“因為你是除了醫學藥理以外,我最不怕花時間去理解的人。況且你啊,尾巴翹一翹,我就知道你要幹嘛了。”
馮燈:“那我豈不是以後什麼都要被你看穿了。那我有點吃虧啊。”
季源洲笑:“不虧的。你看不懂我的,我都會告訴你。”
“想想。”他笑著提醒她,“婚禮誓詞一般都有的那句話是什麼你還記得嗎?”
“記得。”
“是什麼?”
“彼此坦白。”
馮燈:“哇哦,不行,我尾巴翹一翹你就知道我在想什麼。我這麼一想,我還是很吃虧。還好是婚禮前發現的,我要想個小對策,不然每天都是裸見.面啊。遮羞布我還是要的。”
林之文收拾完自己東西,到甲板上來的時候,走到馮燈身邊時,恰好聽見這一段。
林之文默默地停下了腳步,在那兩人打趣沒有注意到他的時候,轉身回程。往回走的時候,林之文心中這樣感慨。
不知道馮燈自己有沒有注意到。
她好像越來越幼稚了。
也越來越肆無忌憚說出自己心中的不滿來了。
如今覺得年齡閱歷上吃虧,大喊不服。
大概自己真的沒注意到吧——眼上眉梢,是生機勃勃,是滿滿靈動的笑意。
“那你要想什麼對策呢?”那邊季源洲在和馮燈打趣,林之文已經聽不到具體內容了。
馮燈不知為何覺得這是天大的事,放下酸奶,抱臂就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