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喜歡os的姑娘,一邊os,一邊抱著東西向外走。
白東那時忽然說:“對了,小雲你停一下,我有話對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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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還好嗎?”江袁的微信就是在白東說話的那瞬間進入馮燈手機中的。
彼時,她無暇顧及手機,等到把手中的消炎藥送去護理間,完成包紮護理的事情之後,才有空掏出了手機。
救護中心後院的樹木全部抽新芽開新花,她坐在石凳上,尖牙之後來的一隻小黑狗就匍匐在她身邊。
蟬鳴、蟲嘶還有稀疏的星月微風。
馮燈說:“江小姐,你呢?”
“準備去做第二次的手術。”江袁回了馮燈的微信,想了想,又寫道:“手術有風險,不知道這次能不能回得來,馮小姐有空嗎,想和你當面致歉。那個時候,打擾你了。”
江袁上一次的手術不大成功,季源洲也沒有檔期。外界媒體自上次以後都抓著她窮抓猛打,或許是希望再找到一點猛料,年終獎金藉此翻上一翻。她倒是一一客氣應對,總是對著鏡頭道歉。
聽季源洲說,本來,由於她的經歷與陳帆太過相似,所以想勻出時間親自幫她操刀,不想她卻拒絕了。
她說:“與其再讓外界把江袁這個名字和揚帆的任何人牽連起來,不如照舊,還是找別的醫生就好。排異或多或少別人也都有,不過是她運氣不好而已,好醫生很多的。”
這人的態度,別人唏噓,馮燈卻不知為何能領會一點。
她擔心季源洲的時候看過不少揚帆的資料,江袁的也在內。不是有句話叫做,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嘛,馮燈看那些影片的時候,覺得江袁非春風非繁花。
她是那一隻蹄疾馬,眼裡帶著極端的熱愛,揚帆起航。
那種疾風般的力度,是不顧生命的荒唐,也是珍惜生命寬度的決絕。從前馮燈看得到的是第一層,瞭解以後,漸漸品出丁點後一層。
她看了眼時間,於是和江袁約定了一個小時後。
江袁說好,到時候請人來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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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沒有江,只有幾條有名的大河。
江袁戴著墨鏡在南站附近的寺廟前,向馮燈招了招手。
馮燈從車裡下來,走過去。“原本是想帶你去河邊走走的,電視劇裡都這麼演,有風有水,談話就很愜意。但是挺晚的了,就讓司機找了個離你近的地方。”江袁戴著墨鏡,站在那裡,這麼說到。
馮燈看了眼夜晚的寺廟,歪了下頭:“要不要進去?”
“不不不。”江袁揮揮手:“我從小就不信神佛,只是這裡離你近而已,晚上人也少。再說,我覺得,我去寺廟,心裡都怕。”
“嗯?怎麼說?”
江袁食指拉住墨鏡鼻樑間的架子,往下輕輕一扯,露出一雙狡黠的眼來:“壞人嘛。壞女人人設要屹立不倒,不能讓佛光普照。佛光這種東西,普照普照你這種小美女就好了。”
重新拉上墨鏡,江袁移開了視線。
馮燈習慣別人講話時與人注視,江袁的目光挪走了,她也就一邊跟著江袁走動,一邊看眼前的風景。
那一刻馮燈想,佛大概也會覺得天上若來了一群昇天的凡人會很吵鬧吧。十九年前她的母親,更早時候季源洲的母親,很多人了。
眼慢慢落在江袁的身上,馮燈為她許下一個期望。
佛不要召她去、地府也不要召她去。
眾生一見,馮燈希望自己認識的每一個人,贖罪的也好、犯錯的也罷……都能見過這一生的燈明燈滅,再無憾離開。
夜風漫過,頭發被吹起,脖頸上有一絲涼意。
這時候江袁從包裡拿出一個小盒子,當著馮燈的面開啟“這是我小時候在孤兒院,考試考第一名時,孤兒院阿姨買給我的禮物。是一個有帆船的銀項鏈。馮……”想生疏地叫馮女士,但終究莞爾改了稱呼。
“馮燈。”江袁說:“它是我的幸運符,跟信佛什麼的沒關系,這種幸運我覺得是那位護工阿姨給我的善意。原本想送你跟季醫生一人一個,但無奈我只有一款。而且這些年它陪著我,我都是放在手臂上當做護盾,所以覺得,幸運符這種東西,再去找的同款也沒什麼意義。你不要介意。”
她唇角翹起一個江袁式的弧度:“那個時候那麼麻煩你,我沒有什麼更有意義的東西送你,你不要介意。也不用戴著,放起來就好。希望它也能像保護我一樣保護你。我原本……是這樣想的,準備了半天,只能想到把這個當禮物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