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淩太醫一同進來的還有葉瑾澤。
顧望舒看了一眼葉瑾澤,和他說話:“明日應該會有很多官員過來,我不大方便,舅舅幫忙應付一下吧。”
葉瑾澤點頭。
顧望舒又說道:“如果趙章德過來,一定要留住他。前些日子,我約過他,他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
葉瑾澤擺手,示意自己知道了,讓大外甥不用擔心。
這事情要是真和趙家有關系,那就好辦了。只刺殺皇上這一條罪,就夠滅九族了。
第二天一大早,朱瞻宣竟然意外的來了顧宅。
他身穿玄色的便服,由首領太監嚴湧跟著,大踏步邁進了「松柏堂」,隨身的護衛也進了屋。朱瞻宣進了書房,顧望舒要起身迎他。
朱瞻宣擺擺手:“你多番救朕的性命,如今又身受重傷,躺下歇著吧。”
虎子搬了太師椅過來,又奉上碧螺春。朱瞻宣問他,“愛卿的身體,可好些了?”
顧望舒倚著迎枕坐在床頭,恭謹地開口:“微臣已經好多了,多謝皇上關心。”
朱瞻宣說:“太子說你講的《論語》有趣、易懂,他很喜歡。昨晚還給朕背了<雍也>……”
他抿了一口茶,“顧愛卿學問淵博,太子交給你,朕也放心。”他的目光看向案桌上擺放的汝窯天青釉面花觚,裡面插著盛開的黃色月季,很明媚的顏色,“你好好養病,內閣也少不了你。”
顧望舒道:“這是微臣應該做的。”
“……這次的事情,朕會徹查到底。不讓顧愛卿傷的不明不白。”朱瞻宣擺手讓嚴湧把帶的補品留下了。他也想看看,到底是要刺殺皇上。
顧望舒謝過,讓虎子送朱瞻宣出門。
葉瑾澤得了訊息,匆匆趕過來時,朱瞻宣已經出了第二進院落,他只看到了背影。過堂風吹過來,他脊樑骨都是冷的。
天空一碧如洗。清晨的陽光在東方升起,溫暖又不刺目。
秦氏吃過早膳後,從秦府出來,馬車已經在門口恭候了。
秦老夫人拉著女孩兒的手,一直送到大門口,開口道:“欣姐兒,母親年紀大了,管不得什麼事了。”她停頓了下,又說:“你們這些兄弟姐妹裡,我最擔心的就是你,性子太軟弱了。以後,該強硬的時候就要強硬些……”
“雲姐兒是你大嫂教養不善,我會把她接過來,親自帶著。她昨夜說的那些話你也別放在心上,她還是孩子呢。”秦老夫人不往下說了,孫女兒不知好歹,字字誅心,怕是真的傷了女孩兒的心。
秦氏握緊了母親的手,好一會才放開,說道:“母親,我走了。”
馬車在晨曦中走遠了。
秦老夫人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往祠堂的方向走去。
秦念雲在祠堂裡跪了一夜,搖搖欲墜的,精神萎靡極了。宋氏在一旁站著,心疼的眼淚直掉,卻一句話都不敢多說。昨夜,夫君從正房回到住處後,對她發了好大的火,說好好的孩子都被她教歪了。她心裡也委屈,忍不住回了兩句。夫君便拂袖而去,睡了書房。
“雲姐兒,你都改了吧。顧閣老不是你能肖想的。”大堂裡沒有外人,宋氏便低聲勸道。
秦念雲的聲音很弱,早沒了昨天的氣焰:“母親,都到了這個地步,您就別說這樣的話了。我是真的喜歡他,想為自己爭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