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雲的小臉刷就白了,祖母一向都是最疼她的,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重話。她看向一旁的秦氏,陰陽怪氣地:“姑姑,你巧不巧的這會子趕過來,是來和祖母告狀?我可是什麼都沒有做,對荷姐兒也親切的很。”
“混賬東西!誰教你和長輩這樣說話的?跪下。”秦老夫人厲喝一聲,氣得手指都顫抖了。
秦氏連忙起身去撫母親的後背,看秦念雲的眼神都冰冷了,“我真是後悔帶著你去了顧宅!”
“後悔不後悔的我也去過了……姑姑,我就是要嫁給顧閣老。荷姐兒她什麼都不如我,琴棋書畫皆不通,長相也平常……憑什麼她能嫁到那麼好的人家?”秦念雲竟然笑了。
“雲姐兒,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你這樣陰狠的性子,嫁到哪裡、嫁給誰都過不好,也不可能幸福。”秦氏冷淡道:“只要有我在,你不可能嫁到顧宅去!”
“姑姑,你太自私了吧……”秦念雲難以相信地睜大了雙眼。在她的印象裡,姑姑一直都是最軟弱可欺的,像個包子一樣,任人欺負……她最看不起這樣的人。所以她有了喜歡的人,才拼命的努力去爭取。
“來人。”秦老夫人聽不下去了,她向院子裡喊道。
幾個膀大腰圓的婆子迅速走了進來。
“把她綁了,扔到祠堂去跪著。”秦老夫人擺手,一下子蒼老了幾歲:“……嘴給她堵上。”
秦念雲害怕起來,她才要喊叫,已經被幾個婆子按住了。
院子裡站著伺候的丫頭、婆子們都屏息靜氣,眼觀鼻鼻觀心。主子們的事情,最聰明的做法就是,只當作沒看見沒聽見。
“母親。”秦氏的心裡不安極了,秦念雲這種膽大包天的禍害,她真是怕……後背忍不住發涼。
“我知道。”秦老夫人由婆子扶著站起來,說道:“她像瘋了似的,我也管不了,得去和你的父親、大哥商量了……”
夕陽下,秦老夫人滿頭的白發,佝僂著腰。秦氏看得難過又心疼。
黃昏時分,日落開始了,微風徐徐,清爽宜人。
新荷坐在廡廊下繡肚兜,她在繡鯉魚的尾巴,一針一線的十分認真。
“夫人,進屋歇會吧,您都繡一下午了。”慧文手裡拿了幾朵粉色的海棠花,悄悄地插在了新荷的發間。
碧水瞪她一眼,讓她別胡鬧。
慧文嘻嘻哈哈地笑。
“你們在做什麼?”新荷奇怪地抬頭去看兩個丫頭之間的互動。
慧文拉了一下碧水的衣袖,笑道:“沒事啊。”
新荷不管她們了,鯉魚尾巴處還剩下最後幾針,趕緊繡完,站起來活動活動。都坐了一下午了,腰疼。
“啊!”新荷短促地叫了一聲,繡花針刺到了左手的食指指尖。微小的血珠頓時湧了出來。
碧水一把拿住了新荷的左手,回頭吩咐慧文:“快去打盆熱水來。”
新荷攔住了,搖搖頭:“沒事的。”說罷,把手抽回來放到嘴裡,吮.吸了一下指尖,笑了笑:“好了,別大驚小怪的。”
她還要做繡活時,碧水把東西收起來了,“夫人歇會吧,今兒太晚了。”
雲玲、雲朵聽見響動,也都趕過來了,勸道:“花圃裡開了粉色的梔子花,顏色很漂亮,夫人去看看吧。”
新荷被她們左一句右一句地繞,只好起身往花圃的方向去。她輕微地扭了扭腰,左右晃動幾下脖頸兒……坐的久了,哪哪都不舒坦。
除了梔子花,花圃裡其他的花也都盛開了。月季花開的最多也最鮮豔,一共有三種顏色,黃色、粉色、朱紅。
新荷剪了一些黃色的月季花苞,用花瓶裝了,讓丫頭送進顧望舒的書房。花瓶裡裝的是井冒溫水,一夜的功夫,花苞就會盛開成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