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嫂,喝一杯吧?”葉辰雪倒了杯酒,遞給新荷。
明知道她沒有善意,當著這麼多人,新荷也只能一飲而盡。
蔣氏只當沒看到女兒的行為,依舊拉著二弟妹林氏一起閑聊。
葉辰雪的第二杯酒又倒下來時,新荷按住了酒壺,笑道:“……嫂子不勝酒力,再喝下去真就醉了……”
“喲,大過年的,表嫂非得如此掃興,醉了又有何妨,反正也是湊個喜慶。”她連說帶笑,看著十分的風趣、可愛。
葉老太太也笑,“喝了吧,沒事,醉了讓舒哥兒揹你回去。”
“……我還沒見過二表哥背媳婦呢。肯定特別好玩。”葉辰月很好奇。她才八歲,是葉瑾澤的嫡次女,府裡的七小姐。因行第最小,大家也都寵著。很活潑、爛漫的小姑娘。
一屋子的人鬨堂大笑,新荷紅了臉。最後,她喝到醉醺醺的。散場時,過臺階,還差一點要摔倒。
穎兒離她最近,伸手扶了一把。碰巧就被葉辰雪看見了,用眼剜了她好久。罵了句,吃裡爬外的貨。
顧望舒早得了丫頭稟報,在迴廊處等她。見她走路歪歪斜斜的,上前一步把她抱起來,往角門方向去。
新荷突然淩空,迷糊的去摟那人的脖頸兒。聞著熟悉的檀香味,她很安心。
“……她怎麼喝的這樣醉?” 顧望舒皺眉問道。小妻子很乖巧地偎著自己,卻一身濃濃的酒味。
雲玲低頭回道:“……席上,大小姐一直在灌夫人。”
顧望舒薄唇抿著,沒說話。這幾日,小妻子和他總有點疏遠。雖說不明顯,他也感覺的到。
如今醉了,竟願意親近他。顧望舒的手臂緊了緊。
從後半夜起,鞭炮聲就“噼裡啪啦”響個不停了。新荷吵得睡不著覺,就往身邊拱。顧望舒本來就淺眠,他也被鞭炮聲驚醒了。望著一直試圖把他拱掉床的小妻子,伸手把她拉進了自己的被窩。
被他禁錮著,新荷拱了一會,發覺拱不動,便沉沉睡去了。
宿醉的結果就是,早晨醒來,頭疼無比。聽著外面灶頭婆子燒水、煮飯的聲音,新荷揉著太陽xue坐了起來。身側沒人。
“四叔。”新荷喊了聲。
很快就有了響應,他在淨房。
雲玲、雲朵挑簾子走了進來,服侍她起床。因為是大年初一,給她選了桃紅色繡纏枝緞褙,赤金芍藥步搖。看著很喜慶、端莊。
顧望舒從淨房出來,和新荷一起去給新老太太拜年、在其住處吃過早膳後,又去各位舅舅家轉了一圈,才回「秋水居」。
明天是大年初二,要準備回門帶的東西了。新荷纏著顧望舒問東問西,她很興奮,終於能見到母親了。
她難得如此開心,顧望舒也縱容著她,有問必答。
大年初二一大早,新明宣和新明揚駕著馬車來接新荷回門。新明揚穿著寶藍色直綴,他已經十四歲了,長得十分高大,肖像其父,很是挺拔俊秀。
顧望舒吩咐小廝把準備好的回門禮往馬車上搬,兩扇豬肉、兩袋白麵、兩筐雞蛋、上好的秋露白兩壇、橘子、蘋果等時下瓜果各兩箱、糕點糖塊無數……都是取夫妻成雙、合好百年的美意。臨出門時,虎子又匆忙帶了一對紅冠大公雞。一馬車裝的滿滿當當,嘚嘚的往帽兒衚衕駛去。
四人分坐了兩輛馬車,新明宣兄弟倆和顧望舒算是熟識,一路上也沒冷場。
約半個多時辰,一溜馬車停在了新府門前。
顧望舒從第一輛馬車裡下來,等了片刻,新荷才從後面走過來,兩人去「德惠苑」給新德澤、秦氏磕頭。
秦氏的表情欣慰又奇怪,悲喜交集的。女孩兒穿著大紅刻絲金枝紋緞褙,梳著拋家髻,戴了兩支赤金如意紅珊瑚發簪,脖頸處還帶著長命鎖赤金瓔珞圈。已經是婦人的裝扮了。
女孩兒小臉細白,穿著也尊貴,想必是過得不錯。秦氏略放些心。
有小廝進來通報,說二爺要請姑爺去前廳喝茶。新德澤便領著顧望舒去了。
「念慈苑」裡,張嚒嚒正和誦讀經文的新老太太說話,“聽說大小姐回門,老奴遠遠地去看了一眼,榮光滿面的,您別擔心了。”她絮絮叨叨的,還提到一馬車的回門禮,說嫁的好。
新老太太至始至終都沒有抬頭,好像經書上開朵牡丹花似的,一直盯著看。她最喜歡的孫女兒嫁給了她最恨人的兒子。這簡直是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