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方才虎子來找過您……”雲玲說道。
顧望舒點點頭,往前院走去。
今天是臘月二十九,再過兩天就是年下,府裡下人們都很忙碌,殺豬、做豆腐、蒸饅頭、包餃子等等。周婆婆雖說是管廚房的,但雲朵、雲玲畢竟年輕、夫人又一團孩子氣,她有時候也幫助她們一起管理內院。
顧望舒剛到書房,便看到虎子在門外侯著,見到他,忙從懷裡拿出一封信件,雙手交給他:“嚴公公託人送過來的。”
顧望舒接過來,從頭到尾過了一遍,自言自語:“……丹藥這麼快就沒有了?”他腳步頓了頓,進屋從多寶閣裡拿出一個鎏金盒子,給了虎子,輕聲說道:“把它交給嚴公公。”
虎子“嗯”了一聲,轉身往外走。
“等一下。”顧望舒喚住他,又交待一句:“我記得庫房有一尊半人高的羊脂白玉觀音,你找出來一起送過去,就說我提前給嚴公公拜個年。”
虎子應是退下,往庫房方向去了。
臨近傍晚,天色陰沉著下起了雪,紛紛揚揚,像一片片蘆花。
新荷下午的時候並沒有睡很久,大約一個時辰的功夫就醒來了。她制止了丫頭去前院叫顧望舒,讓她們幫著自己把嫁妝規整下,日常的必需品都拿了出來。
酉時一刻,新荷囑咐慧文去小廚房一趟,讓周婆婆準備晚膳。
廡廊下有小丫頭隔著布簾通傳,說二爺過來了。
顧望舒挑簾進來,拍拍身上的雪花,往西次間走。他的小妻子在茉莉長塌上坐著發呆,小小的一團。好像是有什麼心事。
“四叔。”新荷聽到腳步聲,回頭看他。她還是習慣於這個稱呼,喊夫君的話也不是不好,就是不太喊得出口。
顧望舒也不介意,揉了她額發,也在榻上坐了,“什麼時候睡醒了?怎麼沒見丫頭去叫我?”
新荷點點頭,說道:“怕耽誤你忙正經事。”
她望著外面,嚮往地:“雪下的好大……”其實她更想問,能不能出去玩雪。
顧望舒把她抱起來,放到腿上:“這幾天不要出去,天太冷了,會凍傷你的。”
新荷癟癟嘴。
屋子站著伺候的丫頭們,都低下了頭。
片刻後,周婆婆領著人把飯菜送來了。雲朵招呼著擺在了東次間。
新荷掙紮著從顧望舒的腿上滑下來,和他一起往東次間去。
“好豐盛啊。”新荷皺皺小鼻子,在圈椅上坐了,“真香。”
檀木方桌上擺了清蒸鱸魚,紅燒肉片,水煮大蝦,紅棗蓮藕排骨湯,還有幾樣時令青菜。
“香就多吃點。”顧望舒拿過勺子,先幫她舀了碗湯。
新荷眯著眼笑:“謝謝四叔。”
旁邊站著伺候的水月聞言,去看夫人。哪裡有夫妻之間稱呼四叔的。而且還讓二爺給她盛飯……太沒有禮數了。
她和水音是葉老太太身邊的二等丫頭,長相都是一等一的好。原先指給二爺時,她們都是欣喜的。葉老太太盡管沒有直接說明,她們心裡卻也明白。這是暗地裡指給二爺做通房的。
誰知,一進了「秋水居」才知道不是那麼回事,二爺疼寵夫人,旁的丫頭連一眼都不看。更別說召見她們了。
水月心裡羨慕,卻從來不信二爺會獨寵夫人,哪家的貓兒不偷.腥……
因著她和水音是葉老太太指派過來的,夫人也高看一眼,並不讓她們去做粗使的活計,在「秋水居」依然是二等丫頭。只是近身的事情,從不讓她們伺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