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多年過去,父親也死了,沒想到這件事又被扒了出來。
“怎麼,夏首輔想起來了?”
夏勤渾濁的雙眼瞪著顧望舒,推算下他的年紀,開口道:“顧閣老居心叵測,老夫的家底你都查清楚了吧?”
顧望舒笑道:“夏首輔客氣,咱們彼此彼此。只不過,有一點您盤算錯了,新家的倒臺與否對我損耗並不大……”
“您千不該萬不該,算計著聖上去動新德澤。這麼小伎倆的陷害,您真覺得別人都是傻子?”
“聖上雖曾經是您的學生,但是君王便是君王,自古以來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夏首輔應該比在下更明白。”
“無論如何勞苦功高,一旦失了聖心……您覺得下場會怎樣呢?”
夏勤望著顧望舒優雅離去的背影,皺緊了眉頭。他陪伴朱瞻宣幾十年,對於其脾氣秉性最瞭解不過了。聰明、敏感、善疑。
他並未想過用一個新德澤來扳倒顧望舒,只是打殺下他的氣勢,沒想到被人狠狠地回扇了一個耳光。
他不得不承認,顧望舒是一個難得的好對手。假以時日,再磨練個幾年,會成為朝廷所必需的能臣。不過,憑新德澤的案子就想動搖他在聖上心裡的位置,他還真是幼稚了些。
“主子,嚴公公讓人來報,說夏大人在乾清宮和皇上哭訴,什麼他年老體弱,聽信了手下的讒言,以至於誤傷了大老爺。求著皇上徹查大老爺的案子,還大老爺的清白。”
“他哭的稀裡嘩啦,皇上倒說不出什麼了。末了,還誇他敦厚。”
東閣廳堂裡,虎子和顧望舒說話。
顧望舒喝了口茶,淡漠道:“老狐貍……他和皇上多年恩情,又盡心輔佐,皇上暫時不會對他怎麼樣。”
“只是,這聖心失著失著,皇上就不會願意再見他了。”顧望舒自言自語道。
虎子聞言想了一會,想不通,也就不想了,笑著說道:“對了,上午己時左右,屬下偶遇了嚴公公,他說主子呈給皇上的仙丹,皇上吃了很有用、龍.精.虎猛的。讓您什麼時候再送過去些。”
顧望舒點點頭,過了一會,問道:“我記得有探子說過,這嚴湧別的愛好沒有,只喜歡銀錢?”
虎子回道:“是。”
“那好,你把前幾日新德育送來的銀票,給他拿去一萬兩,就說是我請他喝茶的。”他又交待道:“告訴他,讓他閑暇時,在皇上面前多提一下夏首輔年老體弱的毛病。”
虎子答應著去了。
沒有外界的阻撓,新德澤的案子審起來就快了。三、五天的功夫,嚴湧就把他的卷綜遞到了皇上面前。還是關榮執的筆。
摺子要麼是上早朝時,皇上親自看閱。要麼,就是經過內閣然後才到皇上手裡。也就是說,新德澤的卷綜顧望舒、夏勤都看過了。
朱瞻宣看了幾眼,在摺子上批了“無罪開釋。”
當天,顧望舒與新明宣一起,親自去大理寺接新德澤回新府。幾人在廳堂裡坐了。
關榮讓人端茶水過來,笑道:“委屈新侍郎了,以茶代酒,聊表歉意。”
新德澤雖然在監牢裡沒受什麼委屈,但心裡鬱結著,也蒼老了許多,再沒以前的意氣風發之態。他舉杯,一飲而盡,客氣道:“不敢。”
顧望舒倒是笑著和關榮說話:“當日,還多謝你仗義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