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德澤見妻子久久不說話,便拉了她的手,勸道:“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當真也是沒辦法的……”
“要不這樣,我們以母親的名義先去回了趙家的話,就說女孩兒年紀太小,老太太心疼、要再留兩年。”
“假如一年或兩年之後,趙家安穩無恙,咱們再把荷姐兒許配給趙淵……”
秦氏看了夫君一會,低頭說道:“也只能這樣了,我明日去給母親說一聲。”
新德澤點點頭,拉著妻子的手去了外間,準備用晚膳……他今日提心吊膽了一整天,飯都沒吃好,就怕秦氏趁他不在家,允了趙家的提親。
天黑的看不見路時,葉瑾澤和顧望舒匆匆趕回了葉府。有很多事還是要和葉至勝老將軍商量一下的……再說晚上起事時用到的人手比較多,葉家又是一門武將,這個時候用自己人總比旁人更放心些。
一進府門,顧望舒就打發虎子去叫大舅葉瑾文和三舅葉瑾瑜,讓他們一同往葉老將軍的書房去。
一會兒功夫,人都齊了。
葉老將軍雖然長久的不理朝堂之事了,卻也不是“眼瞎耳聾”的人,最近宮裡宮外瘋傳聖上病危的事……他也有所耳聞。
幾人正說著話,有小廝進來通報,說是二爺的貼身侍衛求見。
“讓他進來。”葉瑾澤擺手說道。
穿盤領衫子的年輕人走了進來,跑的一腦門都是汗:“……二爺,大事不好,梁太傅那邊有動靜了!”
葉瑾澤蹭地站了起來,“仔細說。”
“梁太傅領了府內的一眾侍衛,去了右都督府和其回合,然後領著重兵直奔太和門去了。”
葉老將軍勃然大怒:“還沒怎麼樣呢,這是要逼宮造反嗎?”
“父親,您先別急……”老爺子畢竟年歲大了,葉瑾文怕他這樣生氣,有個好歹就糟糕了。
“我怎麼能不急,當今聖上都快被亂臣賊子……”
他話還沒說完,便回頭去看二兒子:“你還坐著幹什麼,還不去護駕?”
“外祖父,先不急,我們要提前商量一下對策,宮裡已安排了親軍十二衛守著。暫時出不了什麼意外。”顧望舒抿了口茶。
“……如果他們真的逼宮成了,那當今聖上就會直接退位,然後太子上位,那皇後一族豈不是要在朝堂獨大了。”
葉瑾瑜皺眉道。
“二舅,你和大舅一起,先去請了都指揮史楊驊,調五千戶所和驍騎營的精兵前去救駕。”
顧望舒這樣說是有道理的,都指揮史雖然隸屬於五軍都督府,但它直接聽命於皇上的,且聽命於兵部。梁秉仁既然和右都督勾結了,那五軍營基本就廢了。
“三舅和我一起,直接進宮。”青年說完話,轉身往外走去,高大的背影在夜色的籠罩下,竟有了頂天立地的氣勢。
葉老將軍看著孩子們陸續走出去,喚小廝一起去了正堂,左右也是睡不下了,不如去等他們平安歸來。
時間已經到了亥時,除去路兩旁的幾家酒館還隱約有燈火,其餘都是黑漆漆一片了。
此時的皇城卻燈火通明,禦道兩旁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站滿了錦衣衛和禦林軍。
顧望舒站在太和門的正殿前,好整以暇地看著漢白玉臺階上的梁秉仁,笑意未達眼底。
梁秉仁穿著緋袍仙鶴的補服,頭發須白著,看起來慈眉善目的。他笑道:“這不是顧閣老嗎?這個時候怎麼還沒去休息?”
“休息不休息的……不還是得看太傅您的意思?”青年調侃道:“你這樣帶著重兵來包圍皇城,是想逼宮吧?這樣食君祿卻弒殺君的行為,不怕被天下人恥笑嗎?”
右都督陳耀忠冷笑道:“素來只聽說顧閣老嘴皮子厲害,今日一見,也不過爾爾。說什麼逼宮造反,不過是因為皇上病重,梁太傅怕有心人趁這個時機鑽空子,來保護皇城罷了。怎的讓你一說,就這麼不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