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我說的去做。”
“是。”
新德澤去“淩雅閣”換了常服,往秦氏的住處去。一路上他都在想,到底要怎麼開口才能說出,李姨娘的胎不用她照看。
不管怎麼說,好像都不太好。
“德惠苑”燈火通明。秦氏正招呼著丫頭們往餐桌上擺飯菜,抬眼便看見男人站在門口發呆,說道:“夫君,怎麼不進來?”
新德澤笑著走過去,在主位上坐了。
秦氏服侍他用飯,和他說話:“李姨娘有喜了,今日我去看她,一切都好。”
“難為欣兒了。”新德澤拉著她的手,讓她坐下,“大房有你,是新家的福氣。”
他親手舀了碗蓮子粥遞給秦氏,又說:“我剛才也去看了她,李姨娘說想要幾個丫頭、婆子……”
“嗯?”秦氏伸手接過碗,看他一眼。
“她說,她自己能照顧好自己……”
秦氏半響沒有說話,她既然答應了女孩兒,便不會去照顧李畫屏的胎。但是,她心裡如何思量是一回事,由新德澤親口說出來,又是另一回事。還是有些難過的。她以為夫君不會對李畫屏那麼好……這種一懷孕就恃寵而驕的模樣也實在是不像話。
“姑娘,吃點這個,補氣血的。”許氏在一旁站著,看她久久的不回話,便走過去,把棗泥糕夾了一塊,放到她面前的小碟裡。
秦氏反應過來,笑道:“謝許媽媽。”
“李姨娘思慮周全,明個一早,我就在府裡選幾個最得力的婆子和丫頭過去伺候……”
新德澤看她眼圈紅著,心裡也是愧疚。知道委屈了她,又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握緊了她的手。
次日,新荷一大早來給秦氏請安,旁敲側擊了好久,終於在採風、採月的口中得知了昨晚發生的事情。她長出了一口氣,母親總算是開竅了。
她擔心了一夜,覺都沒睡好,就怕母親突然變卦了。還好這事情的走向是按照預想的在一步步進行……這一世,她倒要看看,李畫屏還能玩出什麼花樣?
從“德惠苑”出來後,新荷想著自己的心事,漫無目的地走走停停。雲玲在後面跟著,瞅著今日陽光甚好,也不出聲打擾她。
“喲,這不是荷妹妹嗎?好些日子沒見了,核桃酥好不好吃?”趙淵夥同新明宣、顧望舒一起,從學堂裡出來。老先生病了,讓他們自行看書。幾人覺得無聊,便想著去園子裡逛逛。沒想到在路上遇到了新荷。
“好吃。”新荷抬眼看他,想起核桃酥的香味,下意識就說出了口。
“真的?你喜歡就好。我這裡還有許多別的糕點,等等也讓人給你送去。”少年穿著青色直綴,笑得好看極了。
新明宣大步走了過來,笑道:“你又哄我們荷姐兒,你那糕點是什麼樣子的,我怎麼從未見過?”
“哥哥。”新荷屈身行禮,不經意便看見顧望舒在不遠處站著,薄嘴緊抿,沒什麼表情的。
她心裡一突,喊道:“四叔。”
聽她喚他,顧望舒便走了過來,揉了揉她的額發,“怎麼看起來愁眉苦臉的,有什麼煩心事?”
新荷搖搖頭。怎麼他和母親一樣,見面總要揉她的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