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面做墩的感覺肩頭一鬆,肩上的人撲通倒下,忽然又感覺脖子一熱,媽耶,是血。這血不是其他人的,正是他們自己的,不過,當他們意識到是自己的血之後,就已經沒了意識。
水賊們沒有翻牆而入,反倒是看見一排排黑衣人越牆而出,一把把鋒利的短刃,還有冷不丁發來的一支箭,都在收割這眾賊的生命。
家丁,一鬨而散,他們只是拿錢幹活兒,裝腔作勢,順風浪一浪還是可以的,可遇到暗河這些人嘛,犯不上賣命不是?就連哪一位躲在陰暗處自己動不了的老爺都忘記帶走了。水賊就不同了,他們雖然也是拿錢做事,但他們拿得錢不是工資,而是分紅,他們是有股權的,於是拿起狠勁兒,揮舞刀槍,和暗河戰起來。
奈何人數不足,戰鬥力也遠遠不如暗河,最後也只是無力迴天的結果。
孫有財躺在行塌上,下面太疼,又不好坐起來,也走不得,只好滾落在榻底下,窺著徐清宅邸門口發生的一切。
然後,被一舉抓獲。
除了走得最快的家丁和零散的水賊,還有孫有財,水鬼二人,其他人都殞命在此。可憐蒼天不仁,視萬物為芻狗啊,人死不能複生。
第二天近午,徐清才悠悠醒來,一臉飽睡之後的愜意,似乎完全不知道做完家門口發生的事情。
“主公,屍體已經清理幹淨,出來看看吧?”楊成沉聲道:“兄弟們傷了三個,唉,那群兔崽子居然咬人!”
徐清看了一眼楊成,心道,你是想邀功吧?不過嘴上仍是道:“唉,置之死地了嘛,也是一群苦哈哈,去找個和尚道士做一場法,念念經吧。”
也不知道怎的,初到唐朝時,手刃兩個蟊賊絲毫不以為懼,睡得好,吃的香。在河北打劉黑闥,跟在大部隊後面撿死人財,不過是捂捂鼻子。可到後來,在遼東去過一次,又夢見過屍山血海之後,徐清一點點的畏懼起來了。昨晚躺床上不出來,一方面是因為放心,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對殺人感覺到不舒服。
暗河的辦事效果不錯,門口的屍體都已經移開,殘肢也被打掃了,血腥味已經很淡,地上被新土覆蓋了一層。
“人抓到沒有?”徐清問,雖然他沒有具體吩咐,可楊成在他身邊如此就,早就知道了他的習性。
“抓到了,就是孫有財那家夥,還有一個湖裡的賊頭,渾名叫水鬼,真名沒人知道。”楊成道,揮手一下,讓人把兩人帶上來。
二人似乎被關在暗處,出來之時還遮著眼睛,頭發散亂,衣服破損,似乎有暗河成員照顧了他們一番。
孫有財抬頭一看,想要看清楚正主求饒,可看到是徐清之後,上下嘴皮不由打顫:“你你你,徐徐初六!”
“正是我,怎樣,想不到吧?”徐清微微一笑,不理孫有財怨恨的眼神,看向水鬼,問道:“這位英雄如何稱呼?”
“哼,要殺要剮,動手便是!”水鬼頭偏向一邊。
“好,有骨氣,”徐清笑道:“聽說你去中原與諸侯爭過,不知可認得杜伏威?”
水鬼聽到杜伏威時,身形一震,大笑一聲道:“認得認得,不過是冢中枯骨,他也算諸侯?”
“哦?”徐清聽這話不由得來了興趣,又問:“難道你還見過他,你是他什麼人?哦……難不成你不意跟他降唐,才跑到這湖裡做賊?”
“哼,小兒,休得聒噪,我這輩子活夠了,殺的人比我打死的蚊子還要說,賺求,賺求!”水鬼說完仰天大笑,楊成見他如此囂張,一腳踹在了他臉上。這一腳頗有功夫,不輕不重,不會踢掉牙齒,傷著舌頭,反而是那腮幫子看著看著腫了起來,和中了毒一樣。
“啊啊啊……”水鬼亂叫亂動,只是他全身被捆了起來,再怎麼動彈也掙脫不了絲毫。
徐清也只是好奇水鬼的“諸侯”身份,看他是不是哪個呼嘯過的大佬人物,其實知不知道,也不重要了。
看向孫有財,看見他仍舊是一臉狠,徐清不由嘆道:“唉,你裝狠就不累的嗎,笑一笑多好?”說著,徐清還示範性的嘿嘿一笑。
“姓徐的,我告訴你,強龍不壓地頭蛇,在錢塘這一畝三分地上,你最好還是不要惹我們商人。”孫有財有恃無恐的說道:“你所想要的,不就是插足我錢塘行市嗎,你要是殺了我,看錢塘的其他人怎麼抵制你。”
“不,你說錯了,我看不上你錢塘的行市,我今天讓你跪在我面前,只為了昨天你在我老婆面前耍流氓的事。”徐清從上往下,撇著孫有財,一臉鄙視。
孫有財卻是不信:“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你昨天也買文章了,何必這樣騙自己呢?說吧,你想做什麼生意……”
這時,不遠處敲鑼打鼓,哦哦哦的有人叫喊。孫有財豎起耳朵一聽,大喜道:“哈哈,告訴你姓徐的,我在官府可是有後臺的,別看昨天陳翊立欣賞你,可真論起事來,他還是得乖乖聽我們的!”
“快把我放開,再好好和我賠禮道歉,把你那三個夫人送上來。”孫有財威脅道:“如若不,等下你就是綁架富商,和這湖匪頭子勾結的奸細!”
徐清冷冷道:“你,太自信了……”
2017126 8:54:58|466999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