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為什麼?”我扶著額頭,緩緩坐倒在了嶙峋雜『亂』的廢墟之上,心中就像是紮了一百根刺一般難受。
這個世界上,沒有比用歷史之眼看到的真相更為殘酷的東西了。
歷史之眼看到的我在其他世界的所作所為,已經說明了一切。
“大概……對於她來說。和阿真之間發生點什麼,已經算是幸福了吧。”白夜用冷泠泠的聲音說,“破邪槍只會抹殺蘭蘭本該可以得到幸福、實現夢想的未來,卻不會抹殺蘭蘭遭受厄運的未來。或許,在那些世界裡,阿真根本就不存在。”
白夜走到了我的身後,道:
“當然,你也不用太過自責。平行世界裡的你,並不代表現在的你。事實上,在不同的平行世界,人和人的基本設定,都根本不同,在一些平行世界裡,甚至連恐龍都還存在,或者,諸葛亮才剛剛出生。又或者在一些平行世界裡,蘭蘭出生在公元3000年之後。所以,那些世界裡的你,也不是這個世界裡的你。”
白夜的話,也是可以理解的,破邪槍可以抹除一些物體存在過的痕跡,有時候,一些變數細微的擾動,就可能導致整個歷史完全不同。比如說,一個病毒的存活,就有可能導致恐龍存在或者滅亡,進而導致歷史的整體走向完全不同。
在偷襲天使的過程之中,破邪槍並不是沒有意外『射』中一個病毒的可能『性』。尤其是到了後期,蘭蘭的自我意識已經幾乎薄弱到喪失了,破邪槍的發『射』,幾乎已經不靠著蘭蘭的意識『操』控,意外『射』中一些空氣、病毒、沙塵之類的物體,就有可能導致歷史也被改變。在一些歷史被改不了的平行世界裡,蘭蘭完全有可能出生在公元3000年,甚至更久的未來。
蘭蘭依然像是泥雕木塑一般呆呆地坐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看著我,彷彿想要就這樣等待死亡的降臨。
蘭蘭的眼神空洞而無神,完全沒有反抗的意思,就好像是一個被欺凌麻木的受害者。
猶豫了很久,我還是鼓足了勇氣,走到了蘭蘭的面前,握住了她的手,將我手上的溫度,一點一點傳給她。
哪怕只是能夠讓她稍微舒服一點,對我來說,也會好受一些。
“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我看著蘭蘭,小聲說。
蘭蘭只是呆呆地看著我,可是眼中卻全然沒有信任的感覺。
蘭蘭根本就不會再相信我什麼。
我認真地搖晃著蘭蘭的身體,隔絕著來自其他世界的記憶湧入蘭蘭的大腦之內,甚至,我還透過對蘭蘭的大腦記憶進行篡改,儘可能地在不傷害她正常記憶和思維的能力的前提之下,恢復著她的神智。
一道閃電突然凌空劈落而下,重重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痛呼一聲,整個人都跌倒在了地上,抽搐不已。
我驚愕地睜開眼,卻發現我的右手,居然已經變成了焦黑一片!
“是詛咒之雷!”白夜的聲音,在我的腦海裡響起。“當你想要完全拯救蘭蘭的時候……詛咒之雷就會落下。這是來自破邪槍的詛咒!”
在我的能力之下,我那被雷電燒焦的手,重新生長出了皮肉,很快就恢復如初了,可是,卻因為剛才詛咒之雷對我的干擾,我打斷了對蘭蘭身體的修復。
當我抬起頭看向蘭蘭時,蘭蘭的身體又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消瘦下去,她痛苦地用雙手抱住了腦袋,尖銳地慘叫了起來!
“蘭蘭!”我一咬牙,又衝到了蘭蘭的面前,修復著她的身體,阻隔著來自其他平行世界的記憶進入她的大腦之中!
轟!!
又一道詛咒之雷落到了我的身上,不過這一次,我早就有準備,我製造出了資訊阻隔層,避免詛咒之雷落到我的身上!
我的手臂一陣抽搐,緊接著,我的心臟也是突然一陣絞痛,一種虛脫無力的感覺湧上了我的心頭,劇痛刺激之下,我再次停止了對蘭蘭身體的修復,整個人都跌跌撞撞地摔倒在了地上。
當我停止拯救蘭蘭時,我身上的痛苦消失了,可是蘭蘭的身體和精神,卻再一次開始崩壞!
“沒用的。”白夜無奈地道,“不管你怎麼嘗試拯救她,都沒有用的。你再繼續嘗試,下一次就不是心絞痛,而是心肌梗塞,或者腦梗死、腦血栓等突發『性』死亡了。蘭蘭的悲劇,不存在誰可以拯救她。或許……美夜子有辦法。但是,我想,就算是神無月,也做不到。”
“這詛咒,是來自世界的因果律擠壓。就像《死神來了》裡的死神一樣,是一種因果邏輯調節機制。”白夜解釋道。“你抗衡不了邏輯的力量的。”
我不甘心地抬起頭,蘭蘭身上的痛苦還在繼續著,她的身體,也在繼續幹憋著。
我一步一步、慢慢挪動,終於來到了蘭蘭的面前,最後,我伸出了手,再次緩緩地修復起了蘭蘭的身體。
這一次,我沒有完全刪去蘭蘭所有不快的記憶,而詛咒之雷,也終於沒有落到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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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只要不是完全修復蘭蘭,詛咒之雷,還是存在一定限度的寬容度的。
蘭蘭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一雙黯淡的眼睛定定地看著我,但是這一次,蘭蘭的眼神,總算不是空洞的。
我找到了詛咒之雷降臨前的臨界點,在這個臨界點上,我最大限度修復了蘭蘭的身體和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