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週圍的一切都重新變得清晰明亮時,我發現自己正在一個熟悉的大廳裡,55寸的壁掛式液晶電視機,創維牌子,大廳的三個角擺放著溫馨的白色布藝沙發,圍繞著一張黑色的雕花描銀方茶几,正中長沙發的兩側則是分立著兩株塑膠芭蕉。這不是我家嗎?
我微轉移視線,在大廳中央的位置看到了六張寫滿了茫然大字的臉。
其中兩人我第一眼就認了出來,其中一人是之前那個穿著藍色風衣,曾經對美夜子提問的青年,還有一人則是個我非常熟悉的傢伙,他就是我的同學室友,也是我的初中同學,高海。剛才在無限制自由空間裡,因為人太多,我居然沒有注意到他。而其他人之中,有一個則是蒙著面罩,頭髮邋遢亂蓬蓬的男子,長久沒有經過修剪的斜劉海遮住了左半邊的臉,但是從他露在外面的那隻銀灰色的眼睛看起來,他不像是中國人。除此之外,在場的還有一個高高壯壯,留著刺蝟頭,穿著白色汗衫的男子和兩個女子,一個女生留著雙馬尾,看起來文文弱弱,眼睛還帶著未乾的淚花,像是個高中生或者大學生,另外一個則是留著乾爽利落的短髮眼睛細長,眉毛粗濃豔挑,嘴唇紅豔如火,穿著印花的連衣裙,穿著銀質的細高跟鞋,看起來像是上了社會的女青年。
“這裡是哪裡啊?”
“阿真?”認出了我,站在人群中滿臉茫然的高海露出了驚喜。“我靠,你也……”
“海子你也在?剛才我沒看到你……”我和高海對視著,想要說幾句話,但是那個穿著細高跟鞋,有著妖豔面容的女人卻是粗剌剌地插了進來,用她那高高細細的聲音道:
“你們兩個先打住,誰能告訴我這是什麼地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誰能說清楚!?”
女人的脾氣顯然不太好,我嚥了口水,正視著她道:
“這裡是我家。”
“你家?”我的話引得其餘四人的目光也落到了我的身上,很快他們的目光又落在了我的右手上,大概是在看我手裡的那本黑色精裝。我感到我的舌頭一陣乾燥,體內的腎上腺激素在急劇上升。
“對……這裡是我家。”我點了點頭,握緊了雙拳看著眼前的眾人。
我的話音剛剛落下,那個穿著高跟鞋的女人就一把上前掐住了我的肩膀,怒道:
“這麼說,這件事八成是跟你脫不開關係了是不是?剛才的那些事是不是你乾的?是你把我找到這個鬼地方來的對不對?剛才那個女人……叫什麼美夜子的,跟你什麼關係?”女人連珠炮似的追問我,情緒激動不已。
喂,大姐,拜託,麻煩你看看我的表情,我像是知道答案的人麼?
“等一下!你好像弄錯了,這件事真的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我也不知道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我現在也是一頭霧水,能不能讓我先弄清楚狀況!”我坦率地承認我的無知。
但是很顯然我的回答無法讓眼前的女人滿意,面對我的回答,女人用她更陰沉和質疑的眼神做出了更嚴重的警告式回應。那一刻,我突然有種站在櫻島火山口的錯覺。
“冷靜。”一隻手凌空抓來,抓住了那隻恰在我的肩頭的女人的手,然後輕輕地拿開了。我感激地看著幫我解圍的那隻手的主人,正是那個叫徐鋒的穿著藍色風衣的青年。
“大家保持冷靜。”徐鋒面色冷靜而肅穆。“雖然我想大家和我一樣都不太明白現在的狀況,但是我可以告訴大家的是,如果現在大家不保持冷靜和團結的話,我們所有人都會死。”
果然還是警告式的話語最為湊效,徐鋒一上來就所有人都會死的話頓時鎮住了全場。
“你叫阿真是麼?那我就先這麼稱呼你了。剛才我聽到你們兩個互相稱呼了。”徐鋒看了我和我身旁的高海一眼道,“能不能把你手裡的那本書開啟讓我們所有人看一下?我想要先確認我們剛才所經歷的事是真的,不是什麼集體催眠之類的幻覺。”
我二話不說就開啟了我手頭的那本硬殼的書,讓所有人看個夠。
書裡面的內容和我幾分鐘之前的記憶沒有絲毫的差別,精準地記錄著那個叫高天峰的男人的記憶。
“好了,可以合上了。我們看完了。”徐鋒給了我一個堅定的眼神,示意我合上書。“現在可以確認,我們剛才在那個叫做無限制自由空間裡經歷的應該不是假的,如果那個叫美夜子的女人說的話都是真的,那麼這本書恐怕真的關係到我們所有人的性命,阿真,麻煩你好好保管這本書。”
我慎重地點了點頭,萬分感激地看著徐鋒。果然一群人裡有一兩個明事理的人說起話來就是不費力。
徐鋒走到人群中央,道:
“我可以理解現在大家現在激動的情緒,但是麻煩大家儘量保持冷靜。我想你們都沒有忘記剛才在那個叫做無限制自由空間裡的叫美夜子的女人說的話吧,她要我們和其他六個小隊互相廝殺決出一個勝利的隊伍。也就是說,除了我們之外,其餘的六個隊伍想必也遭遇了和我們類似的情況,我之前觀察了一下其餘的四十二個人,他們基本上都是青年男女為主,年紀和我們差不多,所以社會經驗和心理成熟度應該比不上壯年人和中年人,因此我可以推測,現在其餘六個隊伍的成員的情緒估計也和我們差不多,屬於失控、暴怒和激動的狀態,甚至還有的團隊內部可能出現互相猜疑、廝殺鬥毆和分裂的情況,我們想要戰勝其他隊伍活下去,首先必須要保持內部的團結和冷靜。只要我們比其他隊伍更理性,更早冷靜,更快團結,那麼我們就比其他隊伍有更高的存活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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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冷靜。”徐鋒最後舉起手,做了一個保持冷靜的手勢。
不得不說,有些人天生就適合做領導人和演講家,徐鋒就屬於這樣的人,簡簡單單的一番分析,就穩定住了局面。
看到我們安靜下來,徐鋒沉聲道:
“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徐鋒。至於我的身份,對不起,我直白地告訴大家,我也不知道。我原來是一名遭遇了車禍的傷員,腦科醫生的診斷結果是我的海馬體受損所以記憶造成了損傷,就連我的姓名也是剛才在無限制自由空間裡由美夜子告訴我的,之前我是個純粹的失憶者,什麼也不知道。也許大家不相信我的話,我可以理解,但是眼下大家姑且先當真,聽完我的話再發表意見吧。我是在出院那天我的手機收到了簡訊才到那個無限制自由空間裡的。可以說,我的所有的記憶就是在醫院裡接受治療的記憶和剛才在無限制自由空間裡的記憶,其他的記憶,只有零零碎碎的片段,我也說不清。接下來,我覺得大家可以互相做一下自我介紹,加深瞭解。”
這傢伙是個失憶者?我上下打量著徐鋒,實在沒看出這個說著滿口流利話的傢伙像是個失憶者。
大概是在徐鋒視線的審視之下,那個高跟鞋女人也隨意地自我介紹起來:
“看著我幹嘛?問我的名字是吧?胡梓欣。工作麼,經紀人。別的也沒什麼好說的,有什麼問題麼?”
雖然女人一副不情願的面孔,但是很顯然徐鋒的話多少還是打動了她,她的話不像一開始那麼衝了。
接下來我和高海也做了自我介紹,我們兩人的介紹很簡單,都是普普通通的大學生,也沒有經歷過什麼大風大浪。之後就是那個戴著面罩的傢伙了,只不過這個傢伙不知道怎麼回事,一句話也不肯說,也不知道是因為他是外國人聽不懂還是是個啞巴的關係,一旦向他提問,他就只會搖頭。之後就是那個高高壯壯的漢子,他說他叫裘超越,是一名男子鐵餅專案的國家二級運動員,而剩下的那個嬌弱的小女孩,則是叫周夢丹,是一名高三普通女學生,父母都是安徽人。雖然出身地、身份職業都不一樣,大家被捲入這場遊戲的原因都出奇地一致,就是收到了那條莫名的簡訊。
在一番認識之後,徐鋒首先提出去屋外看看。
此時外面的天空已經接近黃昏,當我走到外面呼吸著外面的清新空氣看著外面和記憶中完全一致的世界時,之前在無限制自由世界裡的瘋狂景象也漸漸有些淡然了。
現在在我面前的是我家所在公寓附近的景象,人造花壇、小水池、幾盞老化的路燈,臨近的幾幢上了紅漆的公寓……所有的景象都和我的記憶之中的絲毫沒有偏差。
該不會真的是錯覺吧?之難道之前我們在無限制自由空間裡的一切都是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