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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確實有幾分道理。”青瑤微微一笑，垂睫淺啜了口茶才道：“若那兩位郎君所言屬實，王氏確應道歉，而與此同時，那兩人也會因此聲名鵲起……”
“那小姐的意思是？”倚竹側頭問道。
“看他們是否值得……膽小畏事不可取，然趨名向勢更不可行。”青瑤話音輕落，倚竹本欲搖頭失笑，直言正中前者，卻又聽得堂下人聲又鬧了起來。
倚竹蹙著眉，退到窗旁，輕掀了卷簾一角，語氣忍不住驚訝地道：“小姐，那兩位郎君竟沒有走。”
青瑤淡淡地嗯了聲，隨即則輕放下了茶杯，側耳聽著樓下的動靜，倒也不曾起身。
相比於她，倚竹似乎對此間情形更是上心，俯身定定看向樓下。
魏源的步子稍稍比花新祿快了些，且身形挺拔，倒襯得一旁的花新祿庸碌平常。眾人一看，確是很容易地辨認出哪一位是受了屈的人，哪一位則是口生喧嘩怒不可遏之人。
最先喚言兩人進來的公子哥見兩人不曾歸去，當真是愣了愣眼，但他很快又呵笑道：“看來兩位郎君確實有屈啊……”
“樓上西廂來了一位王氏女郎，兩位郎君正好可以暢敘所言，我等也可評說一番。”公子哥眯眼笑了笑，視線朝上一抬，便瞧見了倚竹站在卷簾旁的身形。
眾賓客皆面色玩味，暗道王氏之女原來也關注著此間情況……只不知佳人姿色如何，出身是哪一脈？
倚竹方覺不妥，呆愣在原地不敢有所動作，急忙側頭對青瑤道：“小姐……”
“你將簾子拉過半邊罷，這般窺看當非君子，反而會令他人暗生輕鄙。”青瑤話音淡淡地道：“我倒想聽聽，這兩人究竟會說什麼。”
“諾。”倚竹依言將簾子拉開半邊，露出一張俏生生的小臉，直對樓下之人說道：“我家女郎說了，公子既有所屈，便索性說個清楚，也防了一些邊角風雨，讓無關之人擔責受過。”
魏源目光微動，淡哂道：“此事只是為了求個澄清，免得有人以為我二人是有意針對臨安王氏，而在座諸位皆是見證，你家女郎也不過聽聽罷了。”
“怎麼，郎君知道樓上之人是王氏之女，心下似乎有些失望？”倚竹諷笑了聲，繼續道：“想來這茶樓也實在不適合鳴不平之屈了，郎君有意，倒應該去衙門請諸位官爺作為見證，那才算是聲勢浩大呢。”
眾人都聽出了倚竹話中之意，頓時不禁嗤笑出聲。
原是個為博名聲的小郎，可沒想到自己遇上的人雖出自臨安王氏，卻是個養在深閨的小姐……這般一來，他便出言叫屈，一個小姐能懂什麼，也實在沒有什麼聲勢能為他魏源加持的。
只聽著那個婢女伶俐得很，三言兩語便戳中了這小郎君的痛處！
想到這裡，賓客們興致已被撩撥而起，總想看到這小郎君無地自容、慚愧遁地的模樣。人總是惜美的，何況這女郎出身臨安王氏。倘若今日之端她能處理得宜，便也不算負了她的出身。
魏源緊咬了咬後腮幫子，神色甚是冰滯，但他終究強抑下了心中忿然，面上作出禮敬模樣，朝樓上拱了拱手，道：“在下斷無此意。只不過覺得方才馭馬差些撞了我朋友的車夫，並非女郎所驅，如此便算事情分了個因果，我等所失，難不成要女郎代為賠罪不成？”
“這人似乎打定主意究出根本，倒不屑讓我給個說法了。不過這樣一來，事情只會越鬧越大。”青瑤暗忖了忖，才提了提嗓音，問道：“你想怎樣？”
“在下只想求女郎幫著查一查方才那位疾行而去的車夫，究竟出自臨安王氏中的哪一支、哪一府，至於賠禮道歉，我與花兄卻是不好讓女郎代而為之的。”魏源略一沉吟，說道。
“郎君恐怕是多想了。即便你等真真受屈，我家女郎也沒有代為道歉的意思。”倚竹輕哼了聲，回頭見青瑤點頭示意，旋即才對魏源說道：“不過，你之所求，我家女郎已經允下了。只屈者有名，訴者有姓，在座眾人還不得知你們姓甚名誰，如何給你們做個見證？”
倚竹話音定定，且她實在瞧不上魏源的作派，語氣間不自覺帶了一種淩厲之氣。
花新祿小心翼翼地扯了扯魏源的衣袖，暗示到此為止，可魏源竟有意避開他的目光，拱手報了姓名身份——當然，魏源連他的也報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