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晃突然覺得有些煩躁,而一旁的呼延布則出聲催促道:“殿下,該走了。”
“臨安這邊的事便交給你了……務必早日北歸”,曹晃目光沉沉,叮囑道:“南梁如何繁華,也非北魏所轄,人許都是留戀故土的。”
呼延布連聲應下,即便他清楚曹晃所言主要針對的是王青瑤,但心絃亦然被撥動,一時抿唇不語。
馬兒前足高提,仰頭嘶鳴,似已到了不耐的邊緣。曹晃目光灼然,憋了口氣道:“可天下之大,目光深遠之輩絕不囿於眼前的蜂蝶亂花之景……”
王青瑤,你既書了遊記,對人物風情心有所悟,那便應算得上一個目光深遠的人罷……可為何我主動邀約於你,你的反應卻是這般地避之不及?
什麼餘生順遂!
依附著樓家兒郎,整日裡與後宅裡的女人爭鬥,最終不是暗自垂淚,便是使自己也變成一個心腸歹毒的婦人罷了!
曹晃心裡愈想愈不是滋味,只覺得若王青瑤當真是個求安樂的女子,便也不配教他上心了。言已至此,王青瑤既然不聽,那他還有什麼法子!
“蜂蝶亂花又如何?熙華自知道比不得殿下,但諸人所求不同。但願您放眼天下之前,能夠看到國中亂像。”青瑤淡聲說道。
她的語氣已少了恭敬之色,曹晃能聽出來,王青瑤已對他隱了怒。可他不過說了這麼兩句罷了……許是因著她的未婚夫婿在旁的緣故。這人竟煩上自己了麼?
曹晃不滿地撇了撇嘴,迎目便撞上樓修文那雙幽暗漆黑的眼。這令他不由想起初遇那夜,他故意調笑王青瑤,而樓修文那冰冷抑人的威怒之色正如此時一般。
“彼此愛重麼?”曹晃定定地看了看樓修文與王青瑤,竟也覺得郎才女貌,實在相配不過……
他心頭不自覺地浮起一股莫名的情緒,心躁地朝城門口瞥了一眼……末了,他終於輕揚韁繩,雙腿一夾馬腹,絕塵而去。
原本聚在城門口不敢入城的商旅百姓,均因著曹晃一行的離開以及梁兵的退散而舒了口氣,一邊則忍不住嘰喳低語,“方才出城的人是誰?真真好大的威風,駭人得緊!”
“誰知道呢?管它,咱們進城了便好。”
說話間,守城計程車兵朝眾人喝了一聲,粗暴的嗓音終令他們停了討論,連忙埋頭進城,而光亮照射進來的遠處,曹晃一行的身影已化為漆黑的點,隨即很快消失不見。
青瑤回過神來,見呼延布依舊愣在原地,於是輕聲提醒道:“人已經走了。”
呼延布輕吐出口氣,點頭道:“確是走了。”隨即幽幽看向青瑤,嘆笑道:“太子殿下一走,談判多半是進行不下去了,縣主和世子應該十分高興罷。”
“算不上高興,因著貴國太子此行提出的無禮要求,已讓梁人意識到宿淮盟約的脆弱性。”青瑤哂笑了聲,接著說道:“北魏的‘誠意’,梁人也感受到了,或許不久的將來,魏國主動挑起戰事也不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