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老太爺張了張口,但在賈氏的眼神示意下,也明曉了賈氏的打算……
他轉了一廂面色,靜跪在香爐之前,話音裡帶了涕聲,似是後悔不疊,緩緩地將自己挪用宗族器來……同時,他自沒有忘記對王敬表示感激。
大致知曉了器樂遺失之事的來龍去脈,一眾王氏子弟均不由對三老太爺與賈氏起了嫌惡之色,便連那些前來觀拜的近賓,也紛紛冷了神情。
“三老太爺的行舉當真荒唐,可永昌侯夫人竟還包庇於他?”觀拜的賓客們低聲嘶語,探量的視線則有意無意地向賈氏掠去。
今日領了賈府中人參加王氏宗族祭祀的人是賈治,他本是庶子出身,照往年的情形,參加宗族觀拜這樣的大事根本輪不上他,可此次似乎因著賈府與王氏二房關系略生嫌隙的緣故,賈治這不得用的庶子便被賈長易打發了來……
賈治是知道父親的用意的,左不過想著少給賈老太太些臉面罷了。須知,便是侯府二房的曾氏,她的母家也是曾開霽大人親自到場的。
或是鄭重,或是敷衍,實在是清楚不過。當然,這般衡量的標尺並不適用於吉昌江府。
賈治到底不禁事,此時感受到眾人流轉在他身上的目光,已恨不得找個地縫將自己的身形埋進去。身旁的一個同宗子弟輕拉了拉賈治衣袖,詢問道:“賈治,你難道不打算過去幫一把侯夫人麼?”
“這……”賈治心頭閃過一絲猶豫,他蹙了蹙眉,終究選擇埋頭不語,竟是打算置之不理了。
在賈治看來,今朝賈氏落難,本是她咎由自取,況且依著此時賈王兩族的關系,他即便出面理會此事,恐怕也不會有什麼好處。
“父親或許是願意看到這場景的。”賈治心裡這般想著,並漸漸說服了自己。
不遠處的曾開霽眼見得此番情形,不由多斜瞥了兩眼賈治,才收回神來,暗道:“賈治竟是個不知分寸的,比起賈炎,實在差得遠了。”
“老爺,我們是否要出面呢?”一直站在曾開霽身後的一名奴僕似看出他心中所想,輕輕湊上身去,問道。
曾開霽先是一愣,隨即嘴角不由浮起一抹自嘲,他搖頭說道:“不必了……賈家都沒有出手,哪裡輪得上我們曾家,且我虧欠茂彥兄的,已不能更多了,今日便作壁上觀罷。”
他既已做出了決定,奴僕也不好再出言相勸。
此中荒唐之舉,已教王氏三脈面子折盡,其近親賓客確是真真拉不過臉參與此事,而其中也並不能否認三脈勢微的因素。
但賈家竟也不打算出面麼?
賈氏直覺心髒處止不住地泛冷,而面上肌肉亦是僵硬無比,這令她每說出一句歉疚的話,臉部都傳來一股撕裂的劇痛。
她的言辭頗令人動容,可有的人根本不吃這一套。
王敬涼涼地瞥了賈氏一眼,輕蔑地道:“你的歉意,王氏祖輩們恐怕很難接受。三弟可以說荒唐,但侯夫人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