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語氣頓住，她定定地看著青瑤，神情一黯，“罷了，你既如此作想，我能有什麼辦法呢？且照著你父親的意思，也是你們自己斟酌，我們做長輩的實在不好插手。”
不好插手？這是什麼意思？
青瑤存了疑問的同時，只神色平靜地聽母親道出其中關節。
原是月初時，陳家給陳宇鴻定了一門親事，女方乃是太傅姚斌的幼女姚黛真，兩家門當戶對，臨安城中的世家們也甚是看好這婚事。
可就在陳老爺進宮請旨賜婚的當日，陳宇鴻竟不知吃了什麼渾藥，徑直去了鸝安閣中，說是要為一個名叫柳映菡的青樓紅顏贖身，並有意求娶為妻。
“求娶？”青瑤驚訝地睜大了眼睛，輕聲問道。
“是啊……”江氏明顯對陳宇鴻的行事十分不耐，話音裡透著幾分不解和責問，繼續說道：“此事鬧的滿城皆知。陳老爺從宮中拿了聖旨歸府，便聽聞陳宇鴻竟鬧了這麼一出，當即便暈厥在府邸門口。”
“這事是欠妥當了……可這與修文有什麼幹系呢？”青瑤沉聲相問。
江氏止不住地搖了搖頭，嘆道：“此事前前後後如何能用一句‘欠妥當’概括？陳宇鴻玩鬧一場便就罷了，可竟是存了真意的。鸝安閣中，不知多少富貴豪紳都親眼目睹了此事，而那位姓柳的名妓竟不曾答應，直言陳宇鴻真心錯付，且勸陳宇鴻快些罷手，莫要讓陳家難做……”
“這姑娘識得清楚形勢，說的也在理。”青瑤微微頷首，隨即看了母親一眼，問道：“怎麼我看母親對她的態度竟十分不滿？”
江氏瞪了青瑤一眼，才繼續說道：“然當時的看客中，不知誰多嘴提了一句敬安侯府世子，人群便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說什麼的都有。若說陳宇鴻悻悻而歸便也罷了，關鍵柳姑娘竟真拿了樓修文做擋箭牌……”
“什麼……”青瑤差些被茶水嗆到，“她明說了麼？”
“這倒沒有，可跟明說也沒什麼兩樣了。”話及此處，江氏面色也帶了一絲不忿，“所謂不忍破壞手足之情的話，再聯想平日裡哪幾位清雋公子與她走得相近，答案不是呼之欲出了麼？”
“但這些終究不過是揣測……”
青瑤正欲為樓修文辯解，便被江氏颳了一眼。“須知哪裡有什麼空xue來風……母親已經私下幫你打聽過，這位柳姑娘或真是個紅顏知己。你既為樓修文說話，不如改日親自問問他？”
青瑤語塞，柳映菡的存在，她不曾聽樓修文提及過，如今乍聽“紅顏知己”這樣的稱謂，心口竟還是忍不住地生出一絲悶疼來。
江氏瞥了她一眼，緩聲問道：“你還是不願意問他？”
“不想問，也不知如何問。”青瑤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凝眉道：“這事是如何牽扯到修文的，我也倒聽明白了，也知道母親是為了我著想，才上心打聽的。”
“你明白就好。”江氏的語氣有些沉甸甸的，“好在你與修文的事兩家雖有約定，外人卻不知情，如今出了這樣的事，別說陳家姚家丟了面子，便是敬安侯府也躲得遠遠的，默不作聲……”
江氏沉沉地嘆了口氣，細聲安慰青瑤道：“你也需仔細想想才好。”
“有什麼可想的。”青瑤抿了一口茶，“聽母親的意思，這份情誼竟是早早割斷的好？就因為一個橫空打岔的紅顏知己？母親擔心修文心裡也存了她，覺得我應付不過這位柳姑娘，最終自己食了苦果？”
江氏面色慼慼，見女兒愈是想得明白，便愈發地不以為意，心思驀地一沉，“難道母親方才與你說的，你竟都沒有聽進去？青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