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總盼著你能早一日回到侯府,可一來你父親總念著你學業未成,二來侯府裡風水不順,這兩年病苦不斷,華嚴寺的正澤大師預說你屬相與你母親有所沖撞……”
聽及此處,青瑤不由暗暗抬眸看向母親,江氏不過苦笑了笑,多餘的神色轉瞬即過。
賈氏繼續哭道:“你是個孝順的,是以顧著家中和樂,只是苦了你這孩子,與祖母隔了這許多日子。”
青瑤眼見賈氏的眼角已然哭出淚來,手中動作卻莫名鎮定了些,她試著用寬慰的話語對祖母細聲道:“孫女兒在吉昌念學,其實自在許多,只是也常常想念家中,如今回來能繞祖母膝下服侍您,又有什麼可苦的呢?”
賈氏聽了此言,不禁抬眸,只她老淚橫流之餘,不想王青瑤竟是半滴眼淚也未曾流下,一時不由錯愕而尷尬地頓住。
旁觀的王徽矅聞言也愣了愣,不想那個當初那個動不動就落淚啼哭的病美人竟已脫胎換骨?
王徽矅遲疑了下,恭敬地對祖母笑道:“青瑤妹妹回來,實在是一件樂事,祖母如何反生出了悲意呢?”
“矅哥說得是……”賈氏這才生硬地抹去了眼角的淚水,一邊則拉過青瑤的手,體貼地問起:“你能回來,祖母打心眼裡高興。對了,你吉昌的外祖父母身體可還康健?”
“祖母放心,他們二老身體還算硬朗,外祖父如今在書院裡教導弟子,閑暇時還會約了友人垂釣,日子過得甚是舒心。”
青瑤斟酌了話語應道,靈動的眸子裡似旖旎湖光閃爍著,讓人移不開眼。賈氏打量著青瑤的神色,面上作欣慰狀,“孤雲野鶴,你外祖父和你舅舅寄情山水,倒教人羨慕至極。”
青瑤淡淡一笑,並不接這話。
“對了,你子晤表哥如今腿傷如何?曾聽聞他與曾喬青梅竹馬,可前些時日曾喬已嫁入壽王府……唉,應是有緣無份罷。”賈氏沉聲嘆道。
旁邊的江氏不想母親竟會突然提及此事,剛欲出聲說些什麼,話頭便被王青瑤接了過去,“瞧祖母說的……子晤表哥和曾喬姐姐不過年少相識,又因為家中長輩的關系,時常玩在一處罷了,這如何算青梅竹馬?”
青瑤稍頓了頓語氣,繼續說道:“如今曾喬姐已經出嫁,祖母憑端說,可莫聽了外人閑言碎語。”
賈氏不由一噎,面色訕訕地道:“是祖母不察,教這些汙雜事入了耳。不過你那子晤表哥,行事也是……說好聽了是剛直,說差了便是魯莽,否則又怎麼會遭遇那樣的事?”
“那件事發生時,其實我也是在旁的。”青瑤微微一笑,“子晤表哥受教於江家門風,所以才會毅然而然地決定深入險境。舅舅也以他的行事為傲,這又怎麼算得上魯莽呢?”
“你不過去吉昌兩年,如何學了江家上下的倔脾氣?”賈氏有些生氣地道。
青瑤知道賈氏當真是生了氣,可面上卻嬌憨地道:“這是哪裡話?若說這是倔脾氣,青瑤也是從祖母這兒學來的。”
賈氏也不好多說什麼了,她定定地看了看青瑤,面色終於漸漸回暖,重新拉住青瑤的手噓寒問暖起來。
“對了,今年你師弟顧子淵沒有回京吧?”
祖母為何突然提及到顧師弟?
青瑤心裡訝異著,面上微微頷首,應道:“因著代妍表姐有孕在身,遠途勞頓,舅舅和舅母便還是決定讓妍表姐留在吉昌待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