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龔毅然驚愕地道:“怎麼會這樣……”
“龔兄這是怎麼了?”陸庭見他反應這般激烈,心下也由悵然變成了擔憂,“江家子晤是誰?你認識麼?”
沒待龔毅然應話,便有人補充道:“江家子晤便是江翰林之子,吉昌江家的小輩……”
陸庭聞言已徹底呆立住……他自是清楚,龔毅然曾受過江翰林的指點,內心是以師情相待的,便說與江家息息相關的科舉堵物之法,龔毅然也是得益於此,才有探花之名加身的,否則早已名落孫山……
如今聽聞江翰林之子在蜀地遇險,龔毅然又怎麼可能無動於衷?
“客官,您的菜。”
店小二一邊上著新菜,一邊笑道:“客官慢用,這次的口味應該就清淡些了。”
“好。”陸庭心不在焉地擺了擺手,低聲對龔毅然說道:“看來蜀錦價格飆升和吳厲生叛敵賣國案本就是牽扯在一起的……龔兄你看?”
“若讓吳厲生死在回臨安的途中,我龔毅然寧以死謝罪!”
龔毅然聲音暗沉,很快便被酒樓裡的嘈雜聲給蓋了過去,可陸庭卻聽了個一清二楚。
陸庭沉默,他瞥了一眼新上的酒菜,卻是半點食慾也沒有了,只折身向旁邊人打聽道:“這位兄臺,在下還有一事請教,不知現下江家子晤可在錦城之中?”
“我二人曾與江公子有些交情,聽聞他遭此不幸……”
旁邊人一聽便知道了他的意思,笑道:“聽說他如今在錦苑下榻,不過得見的人不多,便是那鐘刺史去慰問了幾次也被人攔住了……兩位既與江公子是舊相識,此時去看看也是應該的。”
“那便多謝了。”
陸庭感激地朝那人拱了拱手,轉身落座時,眸中卻多了絲深沉的意味。
雖不過是一場簡單的飯菜,可許多名字卻始料未及地落入他的耳中,熟悉的,或者是陌生的……陸庭輕輕地拍了拍龔毅然的脊背,一邊還是沒忍住又灌了一盅酒。
酒水裡的熱氣蒙在他的心口,陸庭腦子也跟著熱了起來,可他卻覺得自己的神思竟是前所未有的清明:吳厲生固然為蜀民所痛恨,可那所謂的鐘刺史也算不上什麼好官,而與之相反的,是百姓們對於樓修文和江子晤等人所行義舉的稱贊!
為官不正,會為百姓鄙夷;為官清廉,則為百姓擁戴。這是再簡單不過的道理了……
已經緩過來些的龔毅然,此時看著陸庭顧自出神的模樣,輕問道:“我怎不知,陸兄竟和江家有著交情往來?”
陸庭別有深意地笑了笑,“繞著彎的交情,不可以嗎?”
龔毅然看著他的眼,半晌才緩聲說道:“吳厲生的案子牽扯頗大,照理我們也是得去探望一下江公子的。”
龔毅然將“探望”兩字咬得極重,他一邊定定地看著陸庭,一邊拿過的陸庭的酒,“待會還要去衙門,你身上沾了酒味,當心李監禦史對你印象不佳。”
陸庭聞言,兩人卻是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