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想要他倆的命。”鐘涼嘴角浮起一抹冷笑,隨即朝身後的衙衛們命令道:“來人,給我搜!”
“搜?”李由聞言不禁愣住,遲疑著問道:“大人是讓我們搜什麼?”
鐘涼微微轉身,抬手把頭上的官帽扶正了正,威聲道:“勾敵叛國、結黨營私之證!”
“大人怕是弄錯了吧?”
遊氏的神情無比惶恐,“我家大人怎麼可能會勾敵叛國?大人定是弄錯了!沒有證據你們不能亂來,這裡可是吳府!”
“吳厲生親筆認罪,怎麼可能有假?”
鐘涼冷冷地環視四周,接著厲喝一聲:“給我搜!”
情形轉變得太快,吳家一眾下人只聽得“通敵叛國”四字後,便知主家大勢已去,多已心如死灰,當中年紀小些的,則想著今後未知的命運,直忍不住哭出聲來。
衙衛們動作很快,不多時便將院子搜了個大概,遊氏與府中眾僕聚在一處,只聽著屋內傳出的陣陣砰響聲,她的心便如刀割一般疼痛。
李由最終帶了兩個黑色的匣子出來,萬分驚喜地朝鐘涼說道:“大人,找到了。”
鐘涼得意地揚了揚頭,吩咐道:“馬上在城中張貼,便說吳典簽通敵賣國,暗將蜀地通往漢中的路線圖送給魏人,此行法不能忍,民亦不能忍!”
“除此之外,若吳典簽……”
鐘涼頓了頓語氣,改了稱呼繼續說道:“若吳賊行事有任何違背法度之處,知情者皆可到錦城衙門檢舉告發,告小過者受下賞,訴大過者受上賞。”
“諾。”李由忙點頭應了,他心知鐘涼此舉除了存著想要將吳厲生徹底踩死的想法外,亦是想要把民眾的怨氣更多地傾瀉到吳厲生的身上來……
只有那樣,人們對蜀錦價格飆升風波的注意力才會減弱些。
入夜,彎月如勾。
刺史府邸。
鐘涼觀摩著案幾上的那份認罪書,心頭思緒不禁紛亂如麻。只因吳厲生的下落到現在都沒有尋到,而外頭呈上來的關於吳厲生罔顧法紀的罪過便已經列了長長的一串名目……
“平日裡和吳厲生爭鋒相對的,除了一個李永逸,竟是再沒旁人了。”鐘涼一邊感懷出聲,腦中也不禁認真思考起“此事究竟是誰的手筆”這樣的問題來。
毫無例外,鐘涼第一個懷疑的人就是樓修文。
只他白間便去錦苑中拜訪過,掌櫃的依舊將他拒之門外……
鐘涼靈機一動,改口說自己是拜訪江子晤的,那掌櫃的反倒無法,只悄悄地將他拉到一邊,暗中把江子晤幾日未歸的訊息如實告知了鐘涼。
“難道江少爺和樓公子都已經離開了錦城?”鐘涼對此百思不得其解,心間更加迷惑了……
他知道某些切身相關的事情,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巨大的改變。就拿吳厲生通敵叛國的這件事情來說,就實在發生得猝不及防,才讓李由他們搜到了最為關鍵的罪證。
倘若事發有備,又怎會有這般四兩撥千斤的效果?
要知道,吳厲生這些年來,之所以能在蜀地混得風生水起,是因著他背靠著臨安賈家這棵大樹的緣故……如今他突然捅出了這麼大的簍子,臨安賈家即便有意相幫,怕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更何況,這案子已經板上釘釘,既與通敵叛國之罪相關,臨安賈家恐怕也不願被牽連進來。
“如今只需等吳厲生出現,這個案子便可以做一個了結了。”鐘涼這般想著,心裡忍不住蠢蠢欲動起來。
他連任刺史一職多年,政績本無功無過,可自從李永逸到蜀郡任監禦史一職後,錯漏之處卻是被這位老大人給挑了個完全……
而吳厲生的案子卻給他營造了一個機遇,甚至有可能使他調離巴蜀之地……
可惜,鐘涼的想法便是在如何隱晦,當他命人張貼,鼓勵城中百姓檢舉吳厲生的舉動發生後,官場上那些慣會渾水摸魚的人如何不能猜到鐘涼的目的?
一邊是牆倒眾人推,另一邊則是踏其屍骨登高位!
忠正如李永逸般的脊樑之輩,則對鐘涼只顧踩著吳厲生往上爬,有意忽略所謂通道線路圖的行為方式表示失望。這已經不僅僅是鼠目寸光的問題了……